自發的戰鬥沒有牌子可以拔,清理戰場主要是為了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確認沒了危險,沉鐸走到虞卿棲身的那顆樹下。
“下來,我接著你。”
虞卿腿腳都是軟的,聽他這麼說,放鬆了手臂支撐的力氣直接就從樹上跳下來。
其實說跌下來更合適,樹下早已等候的懷抱牢牢把她接住,冒了胡茬的下巴扎她的側臉,試圖把有些木然的小人兒扎醒。
之前是晚上,這次是青天白日,她如此近距離地觀看他們作戰,還看的這麼清楚。看著那些讓人血脈僨張的畫面,她甚至能想象出皮肉撕裂和筋脈破碎的聲音。
雙腿凌空,神遊之時突然被男人橫抱起,他剛剛結束一場戰役,胸口還在劇烈起伏。
熟悉的男性氣息赫然將她包裹,穩健身體是她安全感的源頭,也是她茫然漂泊時的浮木,她抓著,便是抓住整個宇宙最安穩的歸宿,除了他的心跳和呼吸就再聽不到別的。
他邊喘邊笑起來,往前走的時候還湊上去非要她親一口。
男人身上出了不少汗,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體溫的滾燙。她也顧不上旁邊有人,他如此野性暴虐之餘的溫柔總是讓她無法拒絕,只能沉淪。仰起頭親到他一側臉頰上,再抿抿唇,嘴裡就多了些汗液的鹹味。
小巧舌尖露頭又溜走,“回去吧。”
“嗯,回去,犒勞我。”
虞卿不與他不合時宜的放蕩計較,這是單屬於他們倆的情調。
他宛如寒潭一般深邃的眼眸里藏著什麼情緒只有她知道,就好像這些年從不曾分開過,這種默契和親密也讓到如今所有的發展都順理成章。
拿起槍他是殺人不眨眼的毒狼,放下槍便是會委屈會無措會採花哄她的大男孩,有血有肉與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區別。
不想大言不慚。
她見過那些凍死或者餓死的人,出於自私的心,她甚至感謝他做了能讓他活下來的選擇,現在這樣最好,等他離開這片土地,就更好。
她乖巧地躺在他懷裡,心跳有多快想得也就多遠,眼神陰晴變換,直到男人晃晃她的身子把她安放在地上,打開瓶水抵到她芍色唇邊,她喝了口才回神。
已經回到藏車的地方。
虞卿秀麗峨眉微蹙,欲語還休。
想了想,到最後還是穩定心神,整理好語言,手堅定地伸進車窗里按住唐尼面前的方向盤。唐尼被突然出現的手弄得一愣,扭頭面露不解地看著她,也看著她身後的男人。
問,“不走?”
她搖搖頭,其實並沒有什麼確鑿理由,可是還是想說:“他們為什麼要來追我們,為什麼,直著沖著這裡來。”
戰鬥之後的幾人還處在嗜血興奮的邊緣,這種興奮能讓他們注意力只在搏殺,增加勝率,卻也能漏掉小細節。
四周很靜,只有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這句話輕飄飄的,卻清楚鑽進每人耳朵,似是鳴笛一般陡然驚醒幾人。
靜下心細想,衛星電話始終帶在身上,沒有任何其他小隊受到攻擊的消息,也就是說,遭遇截殺的只有他們。
戰勝的喜悅笑容慢慢消失在眾人臉上,一股緊張情緒悄悄散開。他們不怕這種突來的戰鬥,但怕賊惦記,只要被人盯上了,就不會再有消停日子,這才是煩心的重點。
男人“噌”一下點燃打火機,火苗竄出小一寸,叼著根煙斜眯著眼送上去,赤紅火星在骨節分明的指頭縫裡忽明忽暗。
片刻后開口,凌厲眸子直射遠方。
“我們去找找他們的車。”
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唐尼變得格外謹慎,他在第一下沒殺死那人,就已經自覺給別人拖了後腿。現在急於立功,一雙眼睛睜的渾圓,繞著山體仔細巡視。
“那!就他媽在那!”
右前方一大片灌木叢中有個不自然的洞,細小樹枝明顯都是新折斷的,這幾座山上沒有熊和大型動物,能造成這種大面積傷害的只能是那些穿著“熊爪”衣服的人。
唐尼興沖沖地將油門踩到底,堅硬車頭朝著那個大洞開進去,又壓斷不少樹枝,後面的車緊跟著也進來。
這真是一處天然的停車場,被枝條密集的灌木緊密環繞,上面還有樹葉傘蓋住頭頂,如果不是剛才那個缺口,轉多少圈都不會發現這裡。
沉鐸跳下車,軍靴在地上落下沉重步伐,刻不容緩,徑直走向熊爪旗子最寬大的那輛吉普。
他看了一眼,俊顏驀地黯沉,大掌快速拽開迷彩車門,使勁往後一拍。
“當——”
鐵器撞擊聲刺耳,虞卿蹙了蹙眉,看著他從裡面拿出一張被臟手捏的有點髒的紙。
沉鐸相信虞卿的話不單純因為她是她,還以為她思維縝密。而現在手裡這張地圖證明了女人的猜想,上面畫著紅叉的地方赫然就是他們昨夜棲身的小屋。
鐵水果然是容城的地頭蛇,連那麼一小片破敗的小鎮集地圖上都有囊括,還清楚標記著鎮上障礙物的位置。
從圖的精密程度來看,這些人本來是想打一場巷戰,但因為他們走的早,制定的計劃不的不更改,才導致於吃了大虧。
動動軍靴,拍起點塵土蓋住上面的血,他把地圖傳給每個人,看完之後面上皆是冷峻凝然。
虞卿沒注意到他們看著自己的眼神,注意力完全都在幾輛車上,兀自圍著它們轉圈。
“這”
本來就盯著她的幾個人看到她嬌顏變色,馬上圍到她身邊。
她削蔥指綳直,兩個長指甲貼在一起,小心從玻璃和車壁的夾縫夾出一個東西。
眾人狐疑地看著她夾出一個煙頭,上挑的眼尾越眯越深。
開口詢問之前,她忽然扭頭看過去,目光掃過眾人臉上,將指尖的金色煙蒂放到面前,盯著它一字一句說:“這煙只有在金城才有得買,我爸爸抽過,很貴,周祁年只抽這種煙。”
————分割線————
яóцщèňщц.d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