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樹林是唯一的藏身地點,虞卿知道鐵水的小隊會找到這裡,沒想到他們來的這麼快。幾乎是沉鐸穩好身子的下一秒,黑色戰靴就出現在他們不久前才走過的地上。
裸露出的地面堅硬而乾燥,無法靠腳印尋找蹤跡。這些人同他們一樣,擅長偷襲和小組作戰,一進入樹林,就有計劃的分散開又不離的太遠,槍口刺刀幾乎掃過每一片灌木叢,冒著精光的眼瞳雷達般搜尋,亦不放過每個樹頂。
男人周身散著凜寒,盯著他們腳步的眸子殺意畢現,抓在樹榦的手背暗暗用力,爆出高聳青筋。
他們越來越近,沉鐸黑瞳凝然銳利,大腦飛快運轉。
十四個人,既沒有相互靠在一起,距離的位置又能相互支援,殺了一個其他人就會立刻知道,到時候就會變成兩組人對一組人的壓制性戰鬥。
眉心緊皺,英眉向上成兩把利劍。片刻后,他身體不動,只移動目光,看向隱蔽在樹上的其他幾人。
交換過眼神,緊抿的唇突然扯平,卻不是在笑。
偷襲顯然是是最不明智的,可也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不只是他,其他人也這麼想。可同往常一樣,決策顯然還是在他手中,所有人的命也在他手中,除此之外還有在這種人吃人的地方一份難得可貴的信任。
他閉了閉眼,視線消失前右邊看到了自己的兄弟,左邊看到了自己的女人。兩片影子不是印在眼裡,而是印在心上。
再睜開眼睛,深不見底的寒潭變得清澈透明,伴著他的思緒也逐漸清朗。
一人解決一個,其餘的如果分散就各自攻擊,如果集合在一起就圍攻。
這是在賭,賭他們跳下去的那一刻都能一擊致命,更賭把人引開之後,能贏過身體素質和作戰能力各方面與自己實力相當的對手。
需要信心,和在即使孤注一擲中也絕對強大的心理素質。
蜷縮著身體的女人被男人鐵臂箍住,她全神貫注,被他冷不防的擁抱驚到。瑩瑩秋瞳凝視著他,波光蕩漾,他心一動,願為了這飽含情意的目光赴湯蹈火。
嘴唇緊貼著她的耳廓,把聲音降到最小,幾乎只能聽見氣流的聲音:“我下去,你留在上面。”
就算,就算是最後他們人少不敵對手,她也能活下來。
這是他的私心,也是最壞的打算。
手臂被反抓,櫻唇張了又合上,速度極快,她根本就沒思考多少,就順著他的意點頭了。
她不能做他的攔路石,兒女情長不是現在言講的。
未幾,沉鐸抬起一隻手臂,手比成手槍向下,對著人群表明自己意思。其他人立刻瞭然,槍慢慢背到身側,從小腿側面拔出鋼刀放在手裡。
腰部有異動,女人的手伸到他身上,拿下一顆手雷握在手裡。他瞳孔一縮,下意識要阻止卻始終沒有動作。然後眼神重回下方,全神貫注地盯著慢慢靠近的獵物。
幾個獵物逐漸走近他們自個所在的樹下,就和以往一樣,在心裡默數了叄聲,然後瞬間翻身跳下!
鐵手死捏住口鼻讓對方發不出聲音,反射著冷光的冰涼匕首扣上柔軟咽喉,也就是轉瞬間,手臂端起向外瀟洒一擴迅如閃電,鮮血就濺的雜草緋紅。
美目驚睜一片駭然,緊盯著他們動作眨也不眨一幀都不敢錯過。短短几秒,虞卿全身就附上一層冷汗。
其餘人都是成功的,只有唐尼第一刀扎在脖子側邊,那人吃痛奮力掙扎,所幸唐尼狠狠壓制住他肩背,第二刀刀尖穩插上喉管一寸,解恨一般將脖子縱向刨開。
“媽的!”
有人大吼了一聲,然後抬起槍朝著這邊瘋狂射擊。
“呯呯呯!!!”
叄連發的子彈掃射過幾梭子,幾人憑藉樹身掩護毫髮無傷,倒是讓鐵水小隊的幾人陷入驚慌。
北極狼突然縱身躍下讓他們猝不及防,七人瞬間被割喉讓本來實力雄厚的小隊失去了一半的戰鬥力,現在雙方人數持平,沉鐸幾人又用屍體做盾牌,他們的人只能湊在一起邊打邊退。
沉鐸大喜。
壓著對方一人剛露頭的樹身兩邊狂扣扳機。
“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
槍管冒煙,重新上膛,抓著快被打爛的死人,炯炯雙目殺的血紅一片。
“跟!”
他最不願意的就是分開各自戰鬥,那樣局勢是不可控的,很難相互掩護,說不準就有人會死,他想碾碎敵人的屍體,卻不想損失一個自己的兄弟。
終於,七面圍繞火力覆蓋終於讓對方有兩人失去掩體暴露在槍口下,“轟!——”不知是誰下掛的榴彈炮發射,同時擊中兩人。
兩個前一秒前還在扣動扳機拚死搏殺的人,在一瞬間被炸成屍塊,隨著橘色光芒爆開四散墜落。
這一下之後北極狼獲得了完全控制局勢的主動性,向前不斷壓近解決團抱在一起的五個人,
“呯呯!!!”
“嘭!——”
虞卿靠在樹榦上,爆炸引起的巨大煙霧讓她睜不開眼,等煙塵散了,密集的槍聲也幾乎是在一瞬間停止。
周遭樹叢草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不少或完全或殘缺的屍體,她迅速流眄一周,驟鬆口氣,綳到極致的緊張神經急遽放鬆,差點沒掉下去。
沒有他們的人,一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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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約個飯,回來十一點多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