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是他。”
她解釋似得又說了一句,把心中所想盡數托出。
香煙不是毒品,不違禁也不難搞,而且周祈年生在極富足的家庭,雖然性子孤傲,但對待下屬卻大方的很,別說一盒煙,就是價值不菲的手錶都送過人,實在當不得什麼證據。
只是在這種特殊的地方出現了特殊的東西,放在一起就很讓人在意。
沉鐸在看到金色煙蒂伊始就一直靜默,半斂著眸子意味不明。
虞卿的話提醒了他。這些人的目標不是“他們”,該就是“他”才對。
以前不是沒想到過,只是沒想過。他太狂妄,以手段殘忍為前提的名聲在外終於給他招來了災禍。
有人看不慣他了。
這種感覺像是猛然置身於冰水中,同頭涼到腳。
心中冷嗤,但面上波平如鏡,他才過幾天好日子,這就開始怕死了。
幾人聽完她的話之後回到車上,只帶走了煙蒂和地圖。分成兩輛車,駕駛座的唐尼朝著空地按按喇叭,虞卿對這種聲音突覺反感,往車上走的時候不自覺壓低了眼眉。
男人掐了煙才步步折返。玻璃上糊著一層沙土,關著窗的時候根本看不清窗外,他漸近的頎長身體都被模糊成只剩一個恍惚的影子。
她看著他打開車門,又關上,長腿岔開搭在兩邊,寬闊肩背放鬆靠上椅背,單手扯開外套然後強勢霸道地一攬,帶著她扣到胸口按了按,說道:“小丫頭別總皺著眉頭。”
她眼睛怔忡一瞬,想抬起頭看看他此刻的表情卻被他大掌緊扣住動不了。
“讓我抱會兒。”
一句話讓她溫順下來,繼而柔軟手臂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他魁梧的軀幹。
車子開了很久,久到天邊只剩餘燼。男人閉目養神,懷中的人許久沒動,都以為她睡著了,卻突然感覺胸口隔著背心被吻了一下。
初始的溫潤馬上變成濕涼,只此一下,女人就往一邊挪了挪頭,裝著睡得不經意碰到的樣子。
男人低著頭眸底柔成水,軟到極致。也不拆穿她,獨自享受飽含愛意的小動作。
虞卿從沒對長大后的沉鐸說過愛字,但她知道她是愛的,可能就是從目光相對的第一眼開始。他們的感情來的太默契,誰也不用問對方愛不愛或者怎麼愛,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只是相守不易。
沉鐸之前無所顧忌殺伐太深,她原本以為他離開這圈子后,才會有人來追責他的過往,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沙——”
“鐸哥。”
唐尼踩剎車的同時回頭喊他。
副駕駛沒人,放著冰涼的槍筒,他遇事拿槍是下意識的,說完話之後槍已經端在手裡了。
離墨城不過還剩幾里,漆黑的曠野上卻出現一片閃亮車燈。
之前就該是在那裡,等到他們湊近了才打開。
“周祈年。”
男人有著一雙鷹隼般的利目,憑車前那人的體態就足以分辨他的身份。
這名字由對講機也傳到另一輛車裡,一時間每個人臉上都諱莫如深,鴉雀無聲,只是齊齊把槍口瞄準周祈年的額頭。
周祈年不知自己什麼處境,在他們停車后便抬腿朝著這邊走過來,身後高亮的車燈清晰照亮他一個人的剪影。
他單獨過來的行為讓幾人迷茫,手中槍管未松,另手又拔出刀子嚴陣以待。
周祈年慢慢接近,最後到旁邊,左右看過兩輛車,徑直走向沉鐸那一輛。
“嗒嗒——”
指節敲擊玻璃,“出來,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