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素色衣裙的女孩站在營地附近看著一輛輛運送傷員的車開進軍隊,她套在外面的白大褂肥大寬鬆,風一吹就像一個巨大的罩子在晃動,將整個嬌弱軀體襯托得越發纖細。
她呆立在那裡許久,犀齒將妃色下唇咬得血紅彷彿塗飾了層胭脂,絕美容顏被寒風蹂躪的蒼白不堪也不肯離去。
這半個月她接不到虞伯遠的電話,沒有他一點音訊,當初說得十天半月已經到了最遠期限。
十五天。
前五天她過得還算輕鬆,過了十天之後簡直是如坐針氈。他掛滿勳章的那件軍裝當時她執意要從容城帶回來,現在也不知道那天的任性堅持是好還是不好。
那衣服她每晚都在撫摸擁抱,可第二天她興沖沖跑到大門口的時候,一切如故,他依然沒回來。
不。
那清遠縹緲的遠山眉蹙起來,凝望孤漠的目光瞬然又遠了幾分。
並不是沒變化。
傷員越來越多,這隻能說明戰爭在從北到南推近,而且形勢並不容樂觀。
可周昕在誰的嘴裡都問不出實話。
她和他們一樣又不一樣,她是長官夫人,這些人守口如瓶必然是虞伯遠授意的。
周昕見過他在訓練場上射擊時的英姿颯爽,也見過他同人格鬥時的敏捷身姿,便是這樣他的謹慎小心就越讓她沉淪。
“這個人啊......”
她情不自禁念出心裡話,正準備轉身的時候突然看到遠處浩然而來的車隊。
“伯遠......”
只是瞬息之間,明晰清亮的眼裡便蒙上朦朧霧氣,她抓住領口的衣服奔過去,泛著漣漪的瀲灧眸子不斷在人群中尋找。
“周團長!”
驚呼讓周政剛剛開了車門的手一滯,當他看清遠處那個不停奔跑的孱弱身影時抓著門把的大手驟然用力。
“周團長。”
周昕在門口站了太久,除了一雙被咬紅的唇,嬌顏已然盡無血色。
周政青白的指節驀地鬆開,一把拽下頭上的帽子。
“弟妹。”
女孩柔夷緊握在胸前,她手心和指腹皆是濕黏的,將繡花精緻的衣領捏的褶皺不堪。
眼光在他身後不斷閃爍。
“伯遠,伯遠呢......”
杏目怔忡地望他,周政左右看了看四周,而後眼神瞟到辦公樓。
從這一眼開始周昕的心開始漸漸下沉,她腳步虛浮踉蹌,就連格外在乎禮儀的周政都忍不住拉了她一下。
搬過把椅子給她。
“伯遠......”一聲極其微弱的輕咳,周政就著這個時間開始組織語言。
“他還在容城。”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女孩的眼神銳利猶如攝魂。
她是不諳世事的深閨少女,可單純不意味著她傻。如果只是在容城,這話在大門口就能說,根本就不用來辦公室里。
而且——目光滾動,移到周政的手上。
而且還為她倒了一杯她根本不會喝的水。
“周大哥。”
“您有話直說吧,我,什麼都能聽。”
他手剛離開杯子,一時覺得這動作有些僵硬,不由得在空中握了幾下。
周政並不是個細膩的人,他心思粗糙,能理解兄弟離開時的囑託,但卻不能遊刃有餘地表演。剛才的吞吐猶豫耗盡了他耐力,此時只想一吐為快。
“伯遠在隊伍被當地的反叛軍圍了,他們不是普通的民間武裝,有良好的武器配備也受過良好訓練。”
剩下的話他沒說,但他覺得聰慧的周昕可以明白。
事實上周昕確實明白了,明白的那一刻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樣僵在椅子上。那雙木然恍惚的眼裡淚光撲朔,周政眼看著她深吸了口氣才止住淚水下流。
“弟妹?”周政身邊的人都是鐵打的士兵,本還覺得虞伯遠的叮囑是多餘,可眼下周昕的臉色愈發慘白,他只覺得自己不該在一切還有變數時對她算盤托出實情。
周政抓了抓後腦,想帶她去醫務室又不知道從哪下手,他愣了幾秒之後跑到外面叫過兩個女軍醫來把女孩抬到醫務室。
“你別想太多,大部隊已經過去增援了,他肯定沒事!”
周昕在擔架上虛虛地點著頭,眩暈讓眼前的高大男人成個恍惚的影子,看著有些像虞伯遠,但又絕對不是。
她就是看不到,也不會認錯他。
這人身上沒有他的味道,所以即便是離自己這麼近,那一顆心也還是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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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寫成長篇好適合be吖。。。
晚上加長,太忙了…(?╯?╰?)=3求珠安慰少女之心。
明日完結後天開沉初沉安安
(他們不虐什麼,程度參考炙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