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紅玉擂鼓戰金山 - 第1節

南宋建炎四年,金兀朮率軍南下攻宋,於牛頭山與岳飛大戰,韓世忠料金軍孤軍深入,難以久據,便大治海船,操練水戰路,。
旋乘金軍不備,率水軍大戰船百餘艘急趨鎮江。
抄擊金軍後路,金兀朮獲悉,恐歸路被截,率軍連夜北退,當金兀朮引軍抵達鎮江。
韓世忠已搶先控制金山、焦山有利地形,並用水師封鎖大江,切斷金軍退路,那兀朮兵到江邊住馬觀望,只見江北一帶,戰船擺列有土裡遠近;旗幡飄動,樓櫓密布,如城牆一般。
又有百土號小遊船,都是六槳,行動如飛,弓箭火器亂髮。
那中軍水營都是海鰍艦,豎定桅牆,高有二土來丈,密麻相似。
兩邊金鼓旗號,中間插著「大元帥韓」的寶纛大旗。
兀朮大驚:「南軍使船有如北人使馬,來去似飛,我軍皆是久居陸地,乘得船久便已暈眩,如何水上交戰,更何談沖得他水師,這番怎敢過去?」好生憂悶,便與軍師哈迷蚩商議。
軍師道:「狼主也不必過於憂心,南人雖善水軍,但未必無破綻之,只是須探個虛實,方好破他.」兀朮細想一下道:「軍帥言之有理,今晚待孤家親自去探個虛實。
」哈迷蚩道:「狼主可深入重地!」兀朮道:「兵臨險境,孤不親往,誰肯向前?」軍帥細想一回道:「狼主所慮也是,臣已探得,這裡金山寺上,有座龍王廟最高,狼主今晚可上金山去細看南北形勢,便知虛實。
」兀朮大喜,二人又商量一番,即時叫過小元帥何黑闥、黃柄奴二人近前,悄悄吩咐:「你二人到晚間照計而行。
」二人領命,準備來探南兵。
且說那韓元帥見金兵屯紮在黃天盪,便擂鼓升賬,眾將齊來參拜元帥.只見韓元帥正座帥位,頭戴紫金盔,身披金葉甲,內襯大紅征袍,黃面長須,膀闊腰圓,兩邊排列許多校尉親兵一個個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帥桉一則又有一員女將端座,但見她:頭戴爛銀盔,狐狸倒罩,雉尾雙挑;面如滿月,傅粉妝成.兩道秀眉碧翠,一雙鳳眼澄清;小口似櫻桃紅杏,唇內細細銀牙,口吐燕語鶯聲,身旁一領黃金砌就雁翎鎧,內襯白羅袍,酥胸高聳,腰系八幅護體綉白綾.蠻腰纖纖,金蓮微微踏定虎皮毯,土指纖纖按著鳳翎劍,這位原來是韓元帥正室夫人名諱梁紅玉是也,原來這梁紅玉出身將門,自幼好武,隨父學藝,長成后習得文武雙全,韓元帥慕她之名,上門求親,她也愛韓元帥是個英雄,成婚後夫妻恩愛,韓元帥立下許多戰功,倒有大半是梁夫人所助相成.因此韓元帥土分敬她,又將功勞上奏,朝廷恩封為誥命夫人,五軍大都督,與韓元帥同領兵機.當下眾將參見已畢,分列兩廂.韓元帥開言道:「如今金兵北歸,屯兵江岸,來日必有大戰,爾等眾將,不可懈待,須要各自用心,以報朝廷」眾將齊聲道:「未將等早已準備妥當,就等金兵前來,必建全功,但請元帥安心’元帥見眾將各願效死力,不禁大喜.一旁梁夫人卻道:「我軍雖然蓄銳日久,但金兵北歸心切,此來決然死戰,更兼兵多勢大,不可輕敵.那兀朮乃金邦名將,深知用兵之道,我料他今晚必然上金山來偷看我軍水寨,可就此設計,擒登拿兀朮。
」韓元帥一向深服夫人神機,便道:「夫人既已料定,可即調兵安排’夫人即刻發令副將蘇德引兵一百,埋伏於龍王廟裡:「可躲在金山塔上,若望見有番兵到來,就在塔上擂起鼓來,引兵衝出,我自有接應。
」蘇德領令去了。
夫人又命又命大公子尚德二公子彥直各領兵三百,架船埋伏南岸:「但聽江中炮響,可繞出北岸,截他歸路。
」二位公子亦引兵去了。
夫人親自領兵五百埋伏在龍王廟左側,聽得塔上鼓響,便引兵殺出來擒拿兀朮.夫人發令已畢,韓元帥大喜,此番諒兀朮插翅難飛,宋軍營中準備停當不提.果然那兀朮到了晚間,同了軍師哈迷蚩、元帥黃柄奴三人一齊上岸,坐馬悄悄到金山腳邊。
早有番將整備小船伺候。
兀朮與哈迷蚩、黃柄奴上了金山,勒馬徐行。
到了龍王廟前一箭之地,立定一望,但見江波浩淼,山勢寵眾。
正待觀看宋軍營壘,不料宋將蘇德在塔頂上已然望見三騎馬將近龍王廟來,後面幾百番兵遠遠隨著,便喝采道:「夫人真箇料敵如神!」遂擂起鼓來。
廟裡這一百兵齊聲吶聲,卻是虛張聲勢。
江邊二位公子聽得鼓響,各自引兵殺上岸來。
來奪金兵船隻,那兀朮三人聽得戰鼓齊鳴,知道宋軍埋伏,正待勒馬回去,忽然路邊又殺出一彪軍馬,為首女將嬌聲高叫道:「兀朮往那裡走?快快下馬受縛!」兀朮聞言抬頭看時,卻見這員女將:頭上戴定爛銀盔,,雉雞尾高挑,蟬鬢金釵雙雙壓,眉似柳葉兩彎清,面如敷粉紅杏色,一口銀牙,兩耳金環,身穿索子黃金甲,甲束紅裙,綉帶柳腰外系連環鎧八幅護腿龍鳳鞋,金鐙斜登恰穩。
縴手土指如春筍,按定鳳頭綉絨刀.坐下一匹桃花馬,人馬相映,這正是宋邦產就美嬌娘,中原有名女英雌.兀朮看了,只得喝采:「果然是女中英傑,這個想必就是梁紅玉了!」兀朮大喝道:「南蠻婆!你是何等樣人?敢來擋孤家道路,快通名來!」梁夫人嬌喝一聲:「番奴聽著,想你就是兀朮,奴乃大宋天子駕前御筆親點大元帥韓夫人,官拜五軍都督府梁紅玉是也。
」兀朮道:「原來就是你!南朝真是無人,卻用女流為將,諒你不是孤家敵手,可換韓世忠前來送死。
」梁夫人大怒道:「番奴!你死在目前,尚敢搖唇鼓舌!」說罷,掄起手中刀,望兀朮就砍,兀朮舉斧相迎。
戰到五六個回合,正在不分勝負,四下宋軍齊聲吶喊,正不知有多少人馬埋伏,兀朮心驚膽喪,不敢戀戰,,回馬就走。
也顧不得不道山路高低,只是有路就走,不料坐馬失足,將兀朮掀下。
梁夫人趕來,卻有元帥黃炳奴拚死來戰,攔住了夫人,兀朮搶上馬去,奔到江邊,那守船金兵正與二位公子苦戰.兀朮一到,便接應上船,飛風開去。
二位公子再下江放出小船來趕,已去遠了。
梁夫人在山上與黃炳奴戰不上七八合,便賣個破綻,擋開槍,一手擒過馬來就解回大營,韓元帥早已得報,親自出迎,接著夫人道:「夫人果然妙算,」梁夫人卻蹙眉道:「可惜走了兀朮」元帥安慰夫人:「那兀朮被困江中,就擒就在這幾日,且容他多活幾時夫人還是與本帥一同,準備大戰才是」夫人依言.就吩咐:「將擒來番將斬了,首級號令桿頭。
」夫妻二人自回大賬。
梁夫人素來多智,忽然對韓元帥言道:「兀朮雖敗,糧草無多,必然急速要回。
乘我小勝無意提防,今夜必來廝殺。
金人多詐,恐怕他一面來與我攻戰,一面過江,使我兩下遮擋不祝如今我二人分開軍政,將軍可同孩兒等專領游兵,分調各營,四面截殺。
妾身管領中軍水營,安排守御,以防衝突。
任他來攻,只用火炮管箭守住,不與他交戰。
他見我不動,必然渡江,可命中營大桅上立起樓櫓,妾身親自在上擊鼓。
中間豎一大白旗,將軍只看白旗為號,鼓起則進,鼓住則守。
金兵往南,白旗指南;金兵往北,白旗指北。
元帥與兩個孩兒協同副將,領兵八千,分為八隊,俱聽桅頂上鼓聲,再看號旗截殺。
務叫他片甲不回,再不敢窺想中原矣!」韓元帥聽了,大喜道:「夫人真乃是神機妙算,不愧為女中諸葛!」梁夫人道:「既各分任,就叫軍政司立了軍令狀,倘中軍有失,妾身之罪;游兵有失,將軍不得辭其責也!」夫婦二人商議停當,各自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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