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擔心,風兒現在有了一大座鎮西王府,不會跟你計較那個小書房的,住下就是了。
」靖南王妃似乎愈說愈開懷。
是嗎?想來屋裡的那些個床几椅案都是爺兒用過的。
沉靈愈發顯得不安。
他……當真不會在意嗎?她只是個丫頭,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丫頭呢。
拎了個小布包,婉謝了靖南王妃請轎夫送她唁母的好意,沉靈加快了腳步往從城裡到鎮上,再由鎮邊緣處上山,上了山又是一段崎嶇難行的山路,黑之前下山,所以這會兒她非得加程趕路不可。
好不容易走到鎮邊山腳下,沉靈靠在紫雲寺邊稍稍喘了一口氣,頓覺口渴得寺內走去,想討杯水喝。
「姑娘一個人隻身上山恐怕不太妥當,聽說山裡近來有猛虎出沒,樵子們都去了。
」師父給沈靈倒了杯水,得知她竟是要往山裡頭去,忍不住為汗。
猛虎!沉靈一聽也駭了一大跳。
從前她常同寶慶哥上山,沒聽過什幺山裡有兒。
「多謝師父提點,靈兒會小心的。
」如何,娘一個人在山頭上孤零零的,若是連忌日都沒人去陪的話,娘一沉靈當下收起幾分猶豫,將水杯還給師父,道了聲謝便往寺外行去。
「姑娘,等等……」師父握著水杯楞了會兒,回頭叫住沉靈,「姑娘剛剛說兒?」的,靈兒姓沈,單名一個靈。
」沉靈恭謹的回答,並不明白師父為何一樣。
「靈兒姑娘可識得威名鼎鼎的鎮西王爺?」兒……聽過鎮西王爺的威名。
」沉靈避重就輕的回答。
出門在外,她並南王爺或是鎮西王爺的名號招搖。
「一年多前,姑娘是否與鎮西王爺訂過紫雲寺之約?」吃了一驚。
怎幺師父竟連這種事情都知道? 「靈兒姑娘別害怕,貧尼並無惡意,只是一年多前,鎮西王爺,也就是當年給貧尼的印象實在太深刻……」師父將一年多前蘇定風在寺外盤桓五、一一說給沉靈聽。
沈靈心頭霎時千迴百轉、五味雜陳。
原來,他不僅來了,還一連等了五、六告訴自己,他只是同她在闊玩笑呢。
「師父,您認錯人了,靈兒命淺福薄,和鎮西王爺等的那位靈兒姑娘並非同好大娘打暈了她,讓她錯過了那場紫雲寺之約。
她很有自知之明,像響噹噹的人物,不是她這種草芥般的小女子所能高攀得起,否則,只心。
像現在,偶爾還有機會遠遠看著他便成了……兒姑娘……」看出沈靈的無奈,正想開口勸些什幺,未料沉靈卻盈盈躬了個身、道了身走出紫雲寺。
跟出寺外,師父往沈靈離去的方向望了望。
不會錯的,那氣質、那身段兒、天下還能有另外一個比她更加標緻的靈兒姑娘嗎?鎮西王爺若不為她誰傾倒? 不過,那清麗無雙的小身影竟直往山上去……這小姑娘竟是偏要往猛虎山上看起來似乎不太妙……運的,上山之路雖然崎嶇難行,但是沉靈並沒有遇到吃人的猛虎。
一路直上山頭,遠遠地,她瞧見母親的墓前似乎有人影在晃動,稍稍往前走在地上的不正是寶慶。
「寶慶哥哥,你怎幺會在這兒?」沉靈拎著小布包,急奔到寶慶身邊。
寶慶一見沉靈來了,忙由地上站起,搔著頭兒道:「我想今天是沈二娘的忌上山來看看她老人家。
」見墳前的香火已經燒了一大半,便知寶慶已經上來好一會兒了,心下當,沒想到除了自己,還有人也惦記著她娘。
「寶慶哥哥,謝謝你,娘看見你,一定土分歡喜。
」但是娘看見她……是不的氣呢?當年要不是因為她,娘也不會走得這幺早……不是這山路太過崎嶇,我娘也想來看看沈二娘的。
」寶慶見沉靈臉色轉是連忙說些旁的來分散她的注意力。
「嗯……」提起崔大娘,沈靈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她蹲下身,攤開手上的裡頭的水果和糕餅擺到墓前,這才注意到墓前已經供了一隻香滑大肥娘又破費了。
」說這個啊……」寶慶隨著她蹲下身,笑嘻嘻地指著大肥雞說:「沒什幺,反正沈二娘吃過之後,橫豎是要進我們的肚子里,我們這是托沈二」賓慶的話,沉靈笑了起來。
寶慶哥哥和崔大娘真是一個樣兒,處處為別 心情一放鬆,沉靈點起了香,和寶慶兩人肩並著肩跪著,同往墳頭上拜了拜。
把香插上之後,沉靈雙手合土,又在母親墳前叩了三個響頭,便同寶慶蹲在草一邊說話。
「崔大娘近來身子可好?」,」寶慶賣力拔著野草,說道:「上回你回來的時候,不是給她帶了兩嗎?結果她老人家可神氣了,逢人便誇靈兒孝順,一張嘴笑得都合不 「是嗎?」聽見寶慶的話,沉靈心裡也覺得土分快慰。
「崔大娘要喜歡的話,她送梅花香餅和菱角酥……」了、夠了!」寶慶丟下手中的野草,忙道:「靈兒妹妹,你一個人在靖萬事兒都得自己照料,而且我聽娘說,你把每個月例錢都交給她了,你傷心,所以,如果王府里有些什幺好吃、好用的,你就自個兒留在哥,你放心,我在王府里吃的用的樣樣都不花錢,而且王妃賞給我的是多得吃也吃不完,我不會挨餓的。
」沉靈聽得出寶慶處處為她著想。
「更何況崔大娘和寶慶哥哥待我的恩情,哪是靈兒用月例錢和桂花糕就能還得完 即便是金山、銀山,也抵不過崔家人待她的恩重如山。
沉靈心中始終這幺記 寶慶見勸她不動,也不便再往下說,只是加快了手中拔草的速度。
「對了,寶慶哥,山腳下紫雲寺的師兄告訴我,說最近山上有老虎出沒?」半天的草,沉靈忽然聽見身後草叢裡傳來沙沙聲,心上一毛,想起上師父對她說過的話。
「是啊,聽說前幾日有個樵子莫名其妙失了蹤,大家都傳說是給山上的老虎來還真嚇人的。
」沉靈打了個寒顫,覺得身後的沙沙聲似乎愈來愈清 「是啊,所以這幾日,大家都到隔壁山上去打柴,這座山便留給虎大王稱霸說:「這回兒我也是大著膽子上來的,還好上來了,否則靈兒妹妹一,那就糟了。
」這裡,沉靈的臉色變得如紙一樣的白。
她情願這裡只有自己一個人,也哥哥留在這裡,他可是崔大娘唯一的兒子,萬一有個什幺閃失,她要娘交代? 沉靈愈想愈不妥,連忙將供晶包了,拉著寶慶道:「寶慶哥哥,咱們還是趕,你這番上山,崔大娘在家裡一定急壞了。
」放心,我沒把山上有老虎這件事告訴娘。
」寶慶安慰著她。
「不成,有說沒說都一樣,總之你趕緊平平安安回到崔大娘身邊就好了。
」慶疾往前行。
「好好好……」寶慶見她急得一臉都是汗,於是忙接過她手上的布包,一手餅,一手提著大肥雞,領著她往下山的路上走去。
直至兩人消失在山路的轉角處,沙沙沙的草叢裡突然閃出一個龐然大物,不而是一匹神駿的馬,馬上英挺倨傲的人影,正是接獲紫雲寺師父通知加鞭奔到山下,且一路尾隨沉靈上山的鎮西王爺蘇定風。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難」,這話兒說得一點都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