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就睡(1V1 H) - 85.無奈

年年走出石門,大片燦爛熱烈的陽光撒下來,一時刺痛她的眼睛。
身邊是清澈流水、翠綠山林,眼前是熱鬧非凡的仙盟大比。彷彿剛剛山洞裡那孤寂絕望是假的。
年年總覺得這樣太過草率,想再回頭與那女孩慎重道別,但那扇石門堵得死死的,再也回不去了。
年年跑回到偏廳的時候,仙盟盟主已經走了,只留下祁則在等她。
“師父……”年年拽住祁則的手,將他往外拉。
“怎麼了?”祁則垂下眼,摸了摸她略顯冰涼的手,看見她身後局促不安的尾巴,輕聲道:“走吧。”
祁則帶年年到了一座側峰小院,周圍是一大片竹林,僻靜破舊,怎麼看都不適合拿來招待靈山宗主。
祁則說,這是他特意問清逸討的。
“此地幽靜,為師已布下迷陣,不會有人前來打擾。”祁則掐下叄道法訣,閉攏那扇薄門,午後的陽光只能透進來幾道斑駁殘影。
他扶年年到桌邊說:“這裡很安全。”
“師父,年年害怕……我……”年年一路惴惴不安,但又不知道怎麼說。
她趕緊將謹慎藏在胸前的那朵靈花拿出來交給祁則。
“我偶然發現一個寶貝,想交給師父。這東西在師父手上,肯定比在我手上有用。”年年一邊說一邊拿,但前襟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怎麼會?”年年焦急又懊惱,滿心心悸惶恐。
肯定是她笨手笨腳,在回去的路上弄丟在哪裡了。現在回去找,萬一被人撞見了怎麼辦?如果被人撿走了,又該如何解釋?
祁則握住年年微微發顫的手,靈識外放一瞬,面色也沉了下來。
年年看見他皺了皺眉頭,就知道自己闖大禍了。
“對不起,師父,年年不是故意闖進那裡的。那裡……那裡……”年年想起女孩那副凄慘的模樣就想哭,“對不起。”
“你遇見阿鹿了。”
祁則拉過她的手,攏在自己溫熱寬大的手中,輕輕地安撫。
他緩聲道:“妖族重欲重念,天生與天地萬物相親,你更是細心敏感,與她如此相似,她親近你也是正常。”
年年眨了眨眼睛,心中那恐怖的想法一點點坐實。
祁則輕嘆了口氣,最終看向她湛藍色的雙眼,道:“你應當發現了,她是人族用秘法偽造的‘靈’。你從她那拿到的寶貝,應是至純新靈,早已被你納入體內了。”
年年恍然大悟地點頭。
此地靈脈純凈,風水極佳,堪稱世間少有,簡直是天道恩賜。但實際上,在仙盟落址之前,這裡只是萬年前妖族偏遠部落的幾座小山包。
人妖相爭時,妖族最先失去的土地。
“可她是人。”年年心中痛苦萬分。
她閉起眼,想起之前在柳濟城被她埋葬的藥引半妖,想起被人族屠殺入鍋的走獸家禽。
可如今,那女孩活生生是個人。
“雖然此舉有違人倫,天地不容,但它的確於人族百利無一害。”祁則說時聲音很冷,與講學佈道時並無區別,只是在陳述:“修行本就是與天爭命,妖族是,人族也是。如今人族式微,妖族昌盛,鬼門岌岌可危,人族會行此等計策,也不意外。”
年年第一次聽祁則提起鬼門。
她心跳得很快,但又很痛,許久才問:“如果鬼門破了,她會怎樣?”
祁則一言否定:“鬼門不會破。”
“我是說……”年年著急地仰起頭,撞上祁則堅毅而確定的眼眸,她愣了愣,小聲道:“我是說,萬一,萬一鬼門破了。”
“千萬年來的怨魂邪崇都會再現人間,妖族可以輕易取其所用,從此如魚得水,覆滅人族。”祁則說:“為師不會讓這事發生。”
“師父是想自己去鎮鬼門嗎?”年年害怕得發抖,緊緊抓住祁則的手,眼睛登時紅了:“師父會死的,師父死了怎麼辦?”
祁則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輕地笑。
他將她攬到懷裡,親了親她那殘缺的左耳道:“為師活著,你便不必怕。若為師真需以命相搏,無奈身死,也會保你周全安康。”
年年就靠在祁則胸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她忍不住掉了眼淚,將臉埋在他的胸前,模模糊糊地說了一堆胡話。
最後,她抬起臉來,沖他點了點頭:“年年胡說的,年年才不想師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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