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水汽氤氳,熱流漫過身體,一浪一浪,望淮州仰頭看著暖黃的燈,心想,她的酒量實在讓人不敢恭維,在場的朋友也根本沒人灌她酒,估計她也沒喝兩口,這還沒怎麼樣呢就睡過去了,也或許是複習累的吧。
有點敗興。
敗了什麼興緻呢?
他這麼急匆匆地回來是幹什麼呢?
今天本來還有一場會要開的,但是他留了陳助理在那邊,交代完重要的內容,自己先回來了。
可能是想見她吧,他自嘲地笑笑。
也許她確實有什麼不得了的本事,能叫他不顧舟車勞頓跋涉千里費力見一面,疲倦感還一掃而空。
隨便吹了下頭髮、洗漱完畢之後,望淮州端了杯蜂蜜水,推開了程儀的房門。
“程儀?”
瓮聲瓮氣地,被子里的人應了一聲:嗯......
“喝點水,免得頭疼。”
她坐起來,乖乖捧著水杯喝了半杯,然後迷迷糊糊問他:幾點了?
他說兩點半。
“結束了嗎,我們在哪啊?”
他說在我家。
“衛生間在哪邊?我想上廁所。”
他柔柔地笑,一邊朝她伸出手:“你站得穩嗎?我扶你去。”
她還真站不穩,望淮州假模假式的要去扶她,她沒搭穩,差點滑倒,他乾脆就又把她抱過去了。
然後不無下流地伏在她耳邊,問她:怎麼樣,你自己可以嗎?要不要我幫你脫內褲?
這話可讓程儀清醒了大半,雖然使不上勁,但是她還是揪著他的衣領,惡狠狠地:“你出去,少在這乘人之危,占我便宜。”
他很聽勸,順勢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好好好,那你鬆手,我出去,我出去,你小心一點啊,別滑倒了,到時候還得我來救你。”
“少在這烏鴉嘴。”
“砰”的一聲,她把門關上了。
望淮州沒敢走,靠在門外聽裡頭的聲音——他不是有什麼偷窺癖之類特殊嗜好的變態,鑒於程儀這個走路要人扶的狀態,他確實怕她摔在地上摔出個三長兩短。
不過很不幸,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他一語成讖,程儀確實摔了。
褲子和袖口都沾了很多水。
拜他所賜。
他趕緊開門,把她撈起來,又找了襯衣給她換,說你要不洗個澡吧,怪狼狽的,衣服換了放那,明天叫李阿姨給你洗,你要是沒力氣,我給你吹頭髮。
說得一套一套的,好像他多會照顧人、多周到似的。
程儀在心裡翻了白眼——她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把衣服拿好遞給她之後,望淮州依舊滿臉擔憂,“你到底行不行?要不我在這陪著你吧——”
“你在這陪我?你怎麼陪?你是幫我洗,還是你跟我一起洗?”
“也不是不可以......”
“望淮州你這人真是夠荒謬......”
他彷彿搞錯重點,只注意到這是她第一回連名帶姓叫他,饒有興緻地挑眉:“怎麼,不叫望先生了。”
“滾。”
望淮州退出去,輕輕闔上門,對著門把上的銀邊花紋嘆了口氣,回房間靠在陽台抽煙。
他沒煙癮,只在特別高興和特別心煩的時候抽。
但今晚兩種情緒都不是。
程儀吹乾頭髮,切了個蘋果想問他吃不吃,敲他的房門發現沒人應,以為他不在房裡,正準備轉身回房自己吃,就被人掐著後頸,拎小雞仔似的轉了個彎兒,另一隻手則翹兩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和他對視。
他的視線從她的眉眼,到鼻尖、到微翹的唇角、到下巴,再到秀致的鎖骨,一路描摹向下,她胸前瑩白皮膚透著點微紅,大約是吹風機的風太熱,燙得她皮膚都泛紅了。
望淮州的睡衣鬆鬆垮垮地在系在腰間,其他什麼也沒穿。
就這麼僵著,兩張臉近到呼吸都可聞。
他閉眼,急切地吻上去。
那瞬間程儀好似大腦宕機幾秒,隨後小心翼翼地回應他。
他抱得很用力,箍著她的腰,像岸上瀕死掙扎的魚想要奮力蹦回水裡。
她只覺得自己心臟砰砰跳。
餐盤裡的蘋果順勢跌落,掉了一地。
得,白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