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馬射線暴(1v1)高幹 - 真假

但是程儀一向是一個不是那麼合時宜的人。
就比如現在,氣氛剛好,人也剛好,望淮州親得似乎很動情,一隻手用手掌箍著她的后腰,防止她摔倒,另一隻手則探進了她的衣服里。
他似乎非常入戲。
望著他鋒利精緻但此刻蹙成一團的眉眼,程儀非常想問他:都是真的嗎?那些傳言,都是真的嗎?
一邊這麼想著,就又走神了。
跟人親吻親到一半,對方突然不回應,這種事對於望淮州來說,還真是人生頭一回。
尤其是對方還是個小自己八歲的、剛上大學一年級的、學生。
倒不是他對學生有什麼偏見或者是對自己有什麼盲目的自信,而是,以前往他身上撲的妹妹,在這種事上,個個都比他要擅長,或者說,更加熟練。
這是他在程儀這裡吃的第二次癟。
但是他還是涵養很好地,停下了手上動作,然後抬手輕撫她的臉頰,聲音輕柔,嗓音曖昧又繾綣:“怎麼了?”
“我很好奇,望淮州,你對每個女人都這樣嗎?是不是覺得,憑你那張臉,不會有人不喜歡你的,所以只要你想,就沒有得不到的人。”
“是真的嗎?那些傳言,都是真的嗎?”
是不參雜任何情感的質問。
不太明白她這麼問的原因,他只覺得她今晚有點彆扭:“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就是覺得我跟你,怎麼看怎麼怪異。”
“是嗎程儀,我以為你是喜歡我的。”
所以沒有拒絕來自他的親吻,沒有拒絕和他擁抱,沒有拒絕他突然的邀約。他想,她多少是對他有好感的。
然後蜷起食指蹭了蹭她的耳垂:“你不拒絕,那就是應允。”
“這就是賓大市場營銷和心理學研究生的心理分析能力嗎?望淮州?”她用拇指輕輕刮一下他的眉尾,看著他的眼睛:“不拒絕就是應允,這邏輯真夠野蠻的。”
發覺自己這話確實不太講道理,望淮州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訕訕地笑:“我以為是願者上鉤。”
他說完這句,就轉身回房了。
程儀看著他的背影,理了理自己後背被他揉皺的衣服,願者上鉤?那你呢,你也是這“願者”嗎?
她心想。
年末最後一天,望淮州一大早就沒了人影,程儀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
李阿姨在院子里掃雪,見程儀穿著件薄外套就出來了,笑容溫和地說:“程小姐,小舟交代了,叫我給您準備些清淡的粥。都在廚房裡,還熱著呢。”
“今早下了雪,沙發上給您準備了件羊絨大衣,別凍著了。您的衣服我已經晾起來了,估計今晚就能幹。”
“小舟有點事出去了,今天晚上回來。”
她叫他“小舟”,可真親昵。
聽起來關係匪淺呢。
幾隻鳥掠過天空,空氣清新但涼至肺腑,北風呼嘯,程儀鼻尖都凍紅,她拉緊了衣領,然後退回房間:“好的李阿姨,我知道了,謝謝您。”
望淮州是在十點回的喬園。
一回去就著急忙慌又十分粗魯地把一條厚厚的圍巾掛在程儀的脖子上,又給她披了件長至腳踝的白色羽絨服,然後拉著她的手出門。
全程不和她講話,整個人神秘兮兮。
到了地方,又遞給她一個打火機,她剛想拒絕:“我不抽煙......”
就看到十米開外,一排的煙花齊齊衝上天空。
煙火嘶鳴,騰空炸響成絢麗多彩的字——
「程儀,生日快樂。」
她自己都差點忘了,12月31號,是她的生日。
絢爛的煙花綻開在漆黑渺遠的天際,硫磺和木炭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散開來,遠處飄著一綹一綹的藍色煙霧,望淮州的側臉就隱匿在這幅光景之中,隱隱約約的,看不真切。
感受到他挽著她右手腕的力道又緊了幾分,程儀歪頭,把腦袋輕輕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這是他們少有的,安靜又溫馨的時刻。
非常接近愛情。
她的眼睛里映著星星點點的亮光,臉上明明掛著笑,心裡卻沒由來地浮現出那一句——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明明被不知名的情緒脹到鼻尖發酸,她卻總是這麼掃興。
煙花易冷,美麗總是短暫,徒有其表的東西向來對她構不成足夠的吸引力。
望淮州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兩秒,然後冷哼一聲,捏捏她的臉蛋,把她牽到後備箱。
漂亮的定製蛋糕擺在中央,鮮紅欲滴的卡羅拉玫瑰和黑天鵝玫瑰在一旁安靜地怒放,還有漂亮的星星燈掩映其中,漂亮得不像話——好不動人的模樣。
程儀對玫瑰頗為偏愛,平時也侍弄些花草在家裡養著,而這兩種玫瑰的花語分別是:
“希望與你泛起激情的愛。”
“你是惡魔,且為我所擁有。”
她啞然失笑,望淮州這一套著實老套,真不怪她不解風情。
而且從小到大,程儀最討厭蛋糕和一切甜膩的東西,但是又不好掃他的興,一語雙關地:“你真會投其所好。”
望淮州也俏皮地眨了一下眼,把左手背到身後,右手在空中畫了三個圈,然後貼在胸口,忸怩作態地對著程儀了一個躬:“程小姐謬讚了。”
她走上前去,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這是程儀小到大,第一次有人這麼用心地為她準備生日。
她向來不善言辭,主動獻吻,應該可以算誠意十足了。
第二天清早,望淮州和她順路,叫趙叔順便送她回了家,然後直奔機場。
程儀訂了1月5號的票去洱海,出發前,她給望淮州發送了一條簡訊:出去玩兒一陣。
然後拉黑了他。
意思很明顯:不要打擾我。
2013年的春節是公曆2月10號,徐秀珍人在三亞,玩得樂不思蜀,但是還是貴人多忘事地給她轉了點錢,叫她自己照顧好自己。
程啟斌更省事,一句話都沒給她留。她只在春節那天下午收到了一條簡訊,還沒看清楚幾個零,她就關上了手機,悶頭大睡。
她的家庭,一直如此。
支離破碎。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