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色生香 - 第322節

只是江州和吉安境內彌勒教勢力極盛,道宗被壓迫到了極點,這個洞天平時並不顯山露水,常年閉關,普通人往往會忘記。
慶王大軍來到玉笥古道之前,幾位將領頗躊躇了一下,上次從江州去吉安,赤空冥顯得異常小心,命令部隊分批而過,先過的大軍在另一頭布置防禦陣地,花了三天三夜,大軍才算過了古道,但上次安全過關后,赤空冥的磨蹭卻遭到了慶王的叱責。
如今赤空冥被慶王軟禁在尾軍,被命做突前先鋒地銀甲軍副將們卻沒了主意,究竟是按照之前將軍的方法過去,還是直接策馬前進比較好。
很快,慶王的命令便下來了。
“不許停頓,大軍立即開拔!”慶王本人坐在船上,自然看不到玉笥古道的險峻,他這般下令,是不想軍隊拖沓,能夠立刻趕回江州老家。
除了凌玉之外,幾乎沒有人能想象到,慶王竟把江州老窩看的如此之重。
那是慶王呆了一輩子地地方,是他的故鄉,是他的根基,是他一切事業的起源,也是他將來生命的終點。
慶王可以失去一切,但絕對不能失去江州。
眾人都忽略,慶王除了是藩王,除了是想要當皇帝地梟雄外,還是個老人。
一個老人是絕不能斷了根。
而江州就是他地根。
凌玉捏住了江州,等於捏住了慶王的七寸,想要他怎樣,就能怎樣。
幾位副將相互對視一眼,唯有長長嘆息,各自督促銀甲軍快快前行,盡量走過這一段險峻地古道。
慶王坐在他的福龍號上,遠遠看著大軍猶如水流般漫過玉笥古道,銀色的騎兵前進很快,幾番縱馬馳騁,便跑過了古道的一半,但後面的步兵卻相當緩慢,看來要過完整個古道,非要花上大半天的時間不可。
“上酒!”慶王命道。
突有一艘小船,從岸邊飛馳過來,一個羽箭軍軍士跪在船上吼道:“慶王殿下,赤空冥將軍有口信,此處地勢險峻,恐有埋伏,請慶王殿下放緩速度,分批過去。
”慶王不悅的放下酒杯:“一派胡言!”邊上有謀士勸道:“殿下,赤空冥乃是名將,他所言必有見地。
”“胡說!”慶王大怒,“此地如此狹窄,山勢險峻,就算有伏兵,又能從哪裡殺出?根本就是赤空冥另有所圖,想拖慢大軍進度,你們快快退下,休得多言。
”謀士呆了一呆,還是勸道:“殿下,雖說古道狹窄,可臣聽說,玉笥山乃道宗洞天福地之一,不曉得會否。



“杯弓蛇影!”慶王嗤之以鼻,“玉笥山洞府幾十年都不敢開門,那些道宗高手,早被我們嚇破了膽,能有什麼作為?”“可是。




“無需多言,本王就坐在這兒,邊飲酒邊看我大軍過完古道,到時再治你們妄言亂軍之罪!”謀臣無奈,只有退下。
慶王氣哼哼的,一邊喝酒,一邊命美姬伺候捏肩,他倒是想看看,赤空冥究竟在擔心些什麼。
在慶王想來,凌玉不過是浪得虛名的達門公子而已,若不是赤空冥藏有禍心,指揮失誤,以堂堂二十萬大軍,根本不用害怕小小凌玉。
如今慶王親自指揮,從安慶回江州這一路簡直如履平地,可見凌玉也不外如是。
自信心極度膨脹的慶王,大有天下名將皆不如我的心緒,只盼著早一天與凌玉交手,將赤甲軍殺個落花流水。
第三卷 江州血第一百二十章 - 圍魏救趙(下)酒過三巡,慶王微有醉意,鄱陽湖上清風徐來,吹的他頭有些暈,福龍號搖晃的並不厲害,可慶王卻有些地動山搖的感覺。
他聽見了此起彼伏的嘶吼聲,慘叫聲,遠處轟隆轟隆的巨震,大船也隨之顫抖起來。
慶王還以為自己醉酒,睜目朝前一看,卻見到一副不可思議的景象。
鄱陽湖上的水軍們也看到了那副情形,個個都嚎叫起來。
慶王用力搓揉自己的眼睛,可事實還在不緊不慢的發生著。
整個玉笥山,竟然動了起來。
玉笥古道旁邊,整座玉笥山猶如活了一般,動彈了起來,這簡直就是駭人聽聞的事情,一座險峻秀美的山峰,居然冒出陣陣煙塵,樹木隨風飛舞,而那石塊和泥土堆成的高峰,朝前行進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慶王大驚失色,“護駕!護駕!!”招賢閣高手紛紛騰空而起,護佑在慶王身邊,另幾艘船上,彌勒教法師也飛舞起來,神情緊張的看著玉笥山的變化。
玉笥山並沒有崩塌,它只是往前走了幾步。
要命的幾步。
慶王叛軍剛渡一半。
做為先鋒的銀甲軍和幾萬雜牌軍已經過了玉笥古道,在山的一側。
而另外一邊,殿後的羽箭軍帶著和幾萬藩兵還沒有進入古道。
在玉笥古道中,大概有四萬蕃軍正行進其中,而整個玉笥山朝前走了幾步。
玉笥古道,也不過區區幾步寬而已。
玉笥山一動,那巨大的山體,竟把整個古道都給佔據了。
高山才挪了幾步,卻猶如改天換地一樣,這世上,再也沒有了玉笥古道。
自然。
也沒有了行進路中的四萬蕃軍。
大部分的蕃軍都被掩埋在山體之下,連悶哼都沒發出,而僥倖生還的一小部分,則在鄱陽湖中撲騰著,叫嚎著,可遠處的船隊一直獃獃的沉浸在震驚中,很少有人來救他們,沒過多久,這些溺水的蕃軍也一個個死去。
湖面上逐漸回歸了沉靜。
這副人間慘相,大概持續了兩柱香的時間。
搜書網在這兩柱香時間內,慶王連一個命令都沒有下達。
他被嚇呆了,徹底地嚇住了。
這位號稱一世梟雄的藩王,其實不過是被彌勒教硬推著前行的反叛者而已,他從小養尊處優。
哪裡見過這麼壯烈殘酷的殺戮。
幾萬人的軍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灰飛煙滅,那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見的,也不是慶王理解得了的。
幸虧離岸邊較近的幾艘戰船上地統領見機的快,不等慶王下令,便主動施救,總算拉回了幾千個人的性命,但這對於巨大地死亡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離玉笥山有百里之遙的鐵蓮寺中,佛印兒和法華林坐在禪房中盤腿打坐。
當玉笥山大變之機,兩人同時睜目,神情慘然。
“慶王敗了。





”佛印兒道。
法華林咬牙恨道:“玉笥山洞府那幫道宗法師,幾十年都不敢出門,如今居然跟凌玉聯手。
害我大軍!”佛印兒冷冷道:“我們早該料到,慶王那笨蛋,絕非凌玉的對手。
更何況,道宗為了不讓我們彌勒教坐大,出手相助也是預料中的事情。
今日助力。
明日道宗和凌玉照樣是敵人。
”法華林心有不甘:“難道就這麼敗了?我們為慶王苦心經營數十年,二十萬大軍。
數千高手,數不清地銀兩,難道就這麼敗了?慶王的銀甲軍呢?羽箭軍呢?”“凌玉利用玉笥山洞府的道人,將玉笥山整體推移向前,不止是吃掉中間的四萬蕃軍,更重要的是把整個玉笥山古道給封住了。
”佛印兒嘆道,“如此一來,大軍便被切成兩段,收尾不能呼應。
以十萬赤甲軍對陣數萬銀甲軍,以凌玉的妖軍對陣羽箭軍,你說勝算如何。
”法華林猶如雛子般的臉頰顫了一下,頹然道:“敗了。
”“召回本教高手,開始布陣吧,今日最終一戰,還是我們與凌玉。
”佛印兒起身,甩甩僧袍長袖,飄然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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