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傳訊官從遠處疾馳而來。
赤空冥頓時露出天亡我也的神情,看來慶王也已經知道了凌玉大軍的去向。
果不其然,傳訊官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慶王有令,大軍在安慶駐紮兩天,立刻掉頭回援江州。
”“什麼!!”赤空冥一瞪眼睛,差點把傳訊官嚇的掉落馬。
“慶王嚴令將軍,不可再前進,銀甲軍和羽箭軍不得入安慶城,立刻轉頭回援江州。
”赤空冥怒的一拍佩劍,慶王果然又中凌玉之計。
如果真地回援江州,如今的戰果都雙手奉還,而且最終也一無所得。
冷風吹透赤空冥身上的盔甲,讓他有了一種肉體上的冰涼和沉重,彷彿身上所穿的,是一副枷鎖。
“傳我地命令。
”赤空冥放開韁繩,仍由馬匹前後踏步,這讓他在一片靜默中顯得尤為矚目,“銀甲軍、羽箭軍突襲南京城!兩日內,必克南京!”“將軍!”眾人一片驚呼,忤逆慶王命令,那可是殺頭的重罪。
赤空冥卻是不理,揮手命副將們執行軍令。
這一夜,是赤空冥第一次忤逆慶王之令,也是他首次離戰勝凌玉那麼接近。
幾乎近到了極致。
十日後,江州城內。
凌玉坐在慶王的寶座上,一邊喝著府內珍藏的碧螺春,一邊聽手下幾位知府們報告戰況。
戰事一如所料,除了銀甲軍和羽箭軍一次小規模嘩變外,幾乎沒有什麼令人驚奇的事情。
“叛軍在安慶休整兩日,便馬不停蹄地朝江州趕來,如今已過南昌,預計幾日後就會到吉安。
”伍定文對凌玉已經佩服到五體投地。
叛亂地慶王簡直就像是凌玉的傀儡,想要他怎麼做,就會怎麼做。
“沈廉那邊呢?”凌玉問。
徐季答道:“收明教傳來地訊息,沈廉將軍帶著一千烈虎騎跟隨慶王大軍其後,各方調集的數萬兵勇,沿途接收城池,現在南京、安慶和南昌都已經回到我們手中。
只是慶王將羽箭軍放在大軍最後,沈廉將軍無法靠的太近,只得保持一百里以上的距離。
”“意料之中。
”凌玉淡淡一笑,“羽箭軍押后不是慶王的聰明,而是他已經不相信赤空冥的親信精銳,所以要把銀甲軍和羽箭軍分開,這樣便於控制。
”“凌少大才,巧施妙計就引慶王入瓮。
”伍定文嘆服道。
只有戴汝昌還是茫然失措:“屬下還是不懂,怎麼好端端的,慶王就內訌起來,還把叛軍主將給抓了。
”“很簡單!”凌玉曲起一指,解釋道,“就因為君不如將。
叛軍之中,唯一有些頭腦的,便是赤空冥,此人乃一代名將,有他在叛軍便如虎添翼。
我攻江州的計策,赤空冥必然識破,但他壞就壞在識破上面。
”“聽說那一夜,赤空冥違抗慶王命令,派銀甲軍和羽箭軍進攻南京。
”戴汝昌道,“真是好險,若被他攻克南京,我們所做一切都白費了。
但為何赤空冥一抗命,慶王便將他軟禁起來,還逼得銀甲軍差點嘩變?”第三卷 江州血第一百二十章 - 圍魏救趙(中)“赤空冥打仗不錯,卻只是個軍痴而已,看人實在太弱。
”凌玉又抿茶,“慶王多疑,這是眾所皆知的,我既然布下圍魏救趙之計,自然不會不防著有人識破。
早在進攻安慶之前,我便已令明教教徒在各處撒布謠言,說赤空冥本身就有反意,一心想攻克南京后自擁稱帝,這一粒離間的種子,早就埋在慶王的心裡。
”“難怪了難怪了。
”戴汝昌恍然大悟,“難怪赤空冥一抗命,慶王便以為他是急於攻下南京自立為皇,所以被迫把他給軟禁起來。
凌少雖然遠在千里之外,卻一手遙控那邊君臣之爭,實在是高明,高明至極。
”“也可惜了。
”凌玉嘆道,“赤空冥確實是個人物。
我這一計,本打算讓慶王和赤空冥內訌。
只要銀甲軍一反,慶王不得不殺赤空冥,而叛軍內部就會殺個你死我活。
可惜赤空冥卻輕易壓制住了銀甲、羽箭兩軍的嘩變,讓這出鷸蚌相爭的好戲沒上演。
”“現在慶王大軍壓境,一過吉安,離江州便很近。
”徐季擔憂道,“慶王不惜大軍嘩變也要殺回來,對江州志在必得,我們難道就呆在這兒任他們攻城么?”幾日前,凌玉帶領的赤甲軍團便趕到了江州,在明教教徒內外接應之下,兵不血刃的拿下江州。
這個消息,讓慶王更是發瘋。
正如凌玉所料,慶王把經營了一輩子的江州看的比性命要重要,他不顧一切的驅策大軍往這邊趕,甚至連沿途妖獸襲擊都不管不顧。
恨不能將人命填出一條路來。
凌玉卻依舊不緊不慢地在江州安養生息,不緊不慢的讓守銀豺和鐵翼鷹軍團沿途伏擊,不緊不慢的讓沈廉帶領數量越來越多的鄉勇跟隨慶王之後。
聽著徐季這麼問,凌玉頗不情願地攤開面前地圖。
輕撫上面的墨漬,言道:“諸位難道沒有發覺,戰局已經逆轉了么?”“逆轉?”凌玉道:“慶王起兵反叛,麾下共二十萬人,再加上各地附庸謀反的官員,號稱三十萬大軍。
但實際上,慶王真正能用的,不過是三萬水軍和十七萬步軍。
步軍中的精銳乃是五萬銀甲軍和羽箭軍,其餘十二萬都是各地拼湊出來的烏合之眾。
這段時間,慶王從江州到安慶。
再從安慶到江州,看似攻城拔寨,戰無不勝。
損失也不是很大,但實際上,沿途每時每刻都受到了我派出的妖獸伏擊,損耗相當之大,再加上士氣低落,雜牌軍隊逃散不少,現在慶王的真正軍力已經減弱了許多。
”“那他現在還有多少軍馬?”“水軍兩萬餘,步軍十四萬,士氣已經低落到了頂點。
”凌玉慢慢說出個數字。
三個知府的表現,都十分有趣。
戴汝昌還是神情凝重。
他心算一下,慶王軍馬有十六萬之多,比這邊赤甲軍多出整整六萬,情勢不容樂觀。
伍定文卻躍躍欲試,他雖然是文官。
卻又是武夫出身,一直都想著和叛軍真刀真槍干一場,現在慶王殺到,正是伍定文的機會。
徐季是三人里最輕鬆那個,當凌玉說出那數字。
他便微微一笑。
三個知府中。
徐季最了解凌玉,也最曉得凌玉地心意。
慶王大軍。
聽起來只是損失了四萬多人,可徐季知道,這四萬人,恰恰是最會打仗和最精銳的部隊,這批軍力一拼完,慶王所餘下的,都是蝦兵蟹將而已。
十四萬步軍中,除了銀甲軍和羽箭軍外,幾乎都充不了場面。
而且幾番長途跋涉,士氣低落不堪大用。
而赤甲軍這邊,雖然訓練日程尚短,可全部都是生力軍,而且還有上萬支火銃。
慶王軍團後面又有烈虎騎夾擊,正如凌玉所說,戰場地局勢已經完全改變。
若從前慶王佔據著絕對主動,是強勢兵力的一方,那麼現在,大家的實力已經五五開,正式打平了。
凌玉絕對有資格與慶王來一次決戰,正式扳一扳手腕。
“不知凌少,準備在哪裡與慶王決戰?”徐季問道。
“就是此處!”凌玉成竹在胸,在地圖上隨意一點。
點的,便是吉安府轄下的廬陵。
廬陵,固有江南望郡之稱,青山綠水風光秀麗。
從吉安到江州,必要經過廬陵的玉笥古道,這條數百年前便以存在的古道,北靠鄱陽湖,南鄰玉笥山,之間只有一條狹長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