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鄭國公府在裡頭挑撥離間?」她已經有幾年稱病不出,拒絕鄭醒夫人的求見,鄭舒嵐那裡也是自身難保,無暇替娘家解憂。
宇文業一再重複放出鄭舒嵐懷孕的謠言,在鄭醒心喜若狂時,再打破他的希望,說她意外流產了,反覆二、三次之後,鄭舒嵐『被迫』卧病在床靜養,皇上極為擔憂,怕俗事驚擾她,於是不淮她接見外人。
「鄭國公已經日漸式微,那幾個大家族想扯他當大旗也後繼無力,光靠一個無權無勢的鄭醒,也沒辦法興風作浪。」那幾個狡猾的世家不願出頭與他對抗,就把愚蠢好哄的鄭國公推出去,當皇上的箭靶子,皇上的怒氣由鄭國公來扛,而他們在底下坐享其成。
等到這幾年鄭國公府漸漸落敗,沒有利用價值了,那些世家的猙獰臉孔全都露出來了。
「你父親久病未愈,你是時候找機會回去看看他了。」宇文業突然向她提到這事。
她怔了會。鄭國公舊病複發在床,已有一年多,宇文業從來沒有提過讓她回去,一方面是因為『皇后』被幽禁在深宮,無皇上手諭不得離宮,另一方面,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與鄭家的心結,她一直抱持的心態,就是一入宮,與鄭家從此就是陌路人。
「他…快死了?」她遲疑地問著。
宇文業點點頭。「就在這幾日了。」
她低調地回鄭國公府,鄭府沒人知道她的出現,連鄭醒與其夫人都不曉得。沒人知道她與鄭國公說了什麼,宇文業也沒問,就在隔幾天,鄭國公在睡夢中離世了。
鄭國公的離世,給鄭家嚴重的打擊,鄭醒除了保有自身的爵位,卻是無法再繼續住在這鄭國公府里了。他想著讓女兒成為皇后,他就是國丈,曾經幻想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全成了鏡花水月。
父親一離世,權勢地位離他而去,妹妹貴為皇后,卻被皇上冷落,女兒身為貴妃,卻重病在床。
他擁有了一手好牌,卻因為皇上的不按牌理出牌,而全盤皆輸,什麼倚仗都沒有。
在京城這個勢利現實的地方,他說話失了底氣,沒過多久,他就遞了摺子,帶著妻妾灰溜溜地回到老家當爵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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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太子從小至今都不曾與父母同枕,在他幼小的觀念里,彷佛人一生下來,就該是獨自一間房。
直到他聽到太傅說,與自己同齡的幼子黏人,晚上一聽到打雷下雨,就不敢獨眠,必定要擠到他們房間同眠才安心。
允太子聽出連盛儒口中的寵溺與無可奈何,心生羨意。
然後在某一天夜裡,外頭忽然雷聲大作,大雨傾盆,他默默地下床,穿上綿鞋,躡手躡腳地繞過房裡守夜的宮婢,往一旁宇文業他們睡的寢室走去。
他緩緩推開木門,外頭的轟隆作響,掩蓋住木門推開的聲音。
宇文業沒有讓人守夜的習慣,所以無論是寢室內外都無宮婢、內侍把守,方便了允太子的行動。
他把木門關上,轉過身進到裡頭,借著牆邊的微弱燭火,他見到龍床上隆起一大塊。他想仿造連盛儒家的幼子,一聲不吭就爬床,讓他們沒機會拒絕自己。
他走近龍床時,聽見那鼓起來的被窩裡,傳來詭異的聲音,像是母后發出的痛苦呻吟聲,他皺眉,難不成母後身體不適?
在他躊躇著要不要喚出聲時,他聽見父皇的聲音。
「才這麼點時間你就受不住?我這只是剛開始呢!」父皇的聲音帶著陌生的語調,聽起來特別不正經,就像是曾經父皇帶他到民間私巡,聽見市井混混大聲喧嘩、任意調笑街上姑娘的口吻。
允太子搖搖頭,怎麼可以把父皇與那些人相提並論呢!實在是太大逆不道了。他的父皇是一名英明神武的君主,剛才的那番話,一定是他聽錯了。
「真緊,看來陶習給的藥膏還是有作用的,老子天天操,也沒把你的浪穴操松。」
允太子瞪大眼,或許有些詞語他不懂是什麼意思,不過父皇語氣里的荒誕放蕩,實在是太明顯了。這些話怎麼可能會出自父皇的金口呢?他正直沉穩、威嚴正經的父皇,為什麼在夜裡就像變了一個人?
「皇上,別這麼大力,奴…奴家不行了,要暈了!」更令他崩潰的,是他印象中端莊賢淑、溫柔大方的母后,居然會發出這種奇怪的聲音,還對父皇自稱是奴家。
奴家…奴家不就是奴婢的意思嗎?他確定這是母后的聲音沒錯,能住在這裡的,除了母后之外,再也不可能出現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