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江山(珍藏全本) - 第394節

張驍譏笑道:“你我武藝一般,但是當年我們兩個在山東數次交鋒,你敗多勝少,知道為什麼嗎?” 費滾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我所帶的,全是身份清白的官兵,打起仗來,有後顧之憂,而你們全是不要命的賊,不拚命的話,戰敗后被捉住,也是要砍頭的!” 張驍笑道:“所謂兩軍相逢勇者勝,姓費的,你就在此地等元帥吧,老子進去了,告辭!”說著話,在馬上一恭拳,帶著他自己的一千精銳輕騎兵,不聲不響的直撲戎營而去。
費滾恨道:“張驍!張驍!非是本將怕死,戎營實是古怪,萬事須得小心才好!” 張驍早跑得沒影了,費滾對身後一名親兵道:“你,速去稟報元帥,就說戎營古怪,要元帥速速派人接應!其餘的跟我來,張驍這樣進去,恐怕有失!” 張驍帶著一千精騎,破開鹿角,殺進戎營,卻不曾有人出來接戰,心中奇怪,卻也不象是中了埋伏的樣子,轉入主帳,卻見空場之上,全是戎人,單膝跪地,雙手放在弓著的那隻膝上,頭又壓在手上,不言不動,金鈴子穿著一件他從來沒見過的法袍,終於唱完了最後一個字。
荒野中,妖異的氣息更濃,鬼哭狼嚎之中,忽然一聲響,跪著的戎人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長著肉翅的妖物,每個都有一隻貓頭鷹大小,全身血紅而無毛,滿口的獠牙,吱吱叫著,直撲晉軍,一千七八百的戎兵,竟然化做了上萬隻的血蝠。
張驍大驚道:“什麼鬼東西?我砍!哎呀!跑啊!” 張驍“刷刷刷”一連幾刀,倒是攔腰劈斷了一隻血蝠,可那血蝠乃是犬戎人精血怨氣所化,雖然被他攔腰劈開,但是並不身死,上半身掉在地上,烏自抖動不已,上半身連著翅膀的照樣飛起,獠牙錯動處,又一口向張驍咬來,張驍武藝高強,那血蝠近不了他的身,但是他所帶的一千精騎就慘了。
晉軍根本就沒見過此等妖物,不用打心已經寒了,他們不象張驍是千葉散花教出身,妖物見怪不怪,黑夜驚慌之中,頓時就有半數人被血蝠咬了,怨氣入骨,頓時手足僵硬,戰力盡失,眼睜睜的等死。
張驍左衝右突,正沒奈何間,費滾領人殺入藏戎營,火把中早發現情況有異,急令精騎準備弓箭。
費滾大叫:“張驍何在?” 張驍大叫道:“老子在此!” 費滾道:“你們碰到什麼妖物了?快向這裡沖!我自接應!” 張驍大叫:“我怎麼知道!你千萬別過來,只將弩箭射那天上飛的妖怪就行,我自會出來!” 費滾道:“卻要小心!” 當下費滾手執大刀戒備,張驍既有目標,片刻之間,也自血蝠群中殺將出來,只是那些血蝠在四周圍著他,就是不肯散去,費滾看得真切,急令放箭。
中了勁矢的血蝠,紛紛掉在地上掙扎,自用長滿獠牙的大嘴,咬斷箭桿,從后抽出箭來,撲騰了幾下后,又飛了起來,這些血蝠只要在短期內得到得到漢人血液的補充,所受傷害,立可復原。
費滾見張驍只帶數土騎衝出,忙大叫道:“快走!” 血蝠跟在晉軍後面緊緊追趕,戰馬再快,也比不上血蝠的飛行速度,半夜之中,更加不利於晉軍,一路之上,張、費兩人又折了數百名將士,正自叫苦不疊之時,前方旗帶招展,卻是有軍夜行。
張驍大叫一聲,縱馬撲向前去,於他來說,若是友軍,自當得救,若是敵軍,戰死怎麼說也比被這些血蝠咬死的英雄些。
黑夜中,對面將領大叫道:“且慢來!汝是何人?老子錘下不死無名之鬼!” 張驍定晴一看,大喜道:“原來是趙小將軍!快走快走,後面追來了!” 來軍正是趙英北、趙采菱兩個,他們恰在左近,得到費滾斥候的消息,即刻拔營來救,趙英北大笑道:“怕什麼?有我在,管他多少戎人,包管盡數了帳!” 費滾跟上來急道:“是妖物,不是戎人,若是戎人,我和張強盜應付起來,綽綽有餘,何勞小將軍!” 趙采菱修道之人,早發現四周靈氣波動有異,火把中早已看得仔細,恨聲叱道:“金鈴子是暴虎馮河了,竟然連這種狠毒的招數都使出來!” 張驍道:“怎麼了?” 趙采菱道:“戎人窮途末路,竟然用法術自甘化成血蝠,類似法術,我中原也有,然被施術之人,都有大害,你們聽好了,這種妖物,都是極阻之物,見不得光,只要天明,它們自會停止攻擊,但只要太陽一落山,他們又會攻來,不必驚慌,且聽我號令,雷為天陽,火為地陽,你們原地圍成一圈兒,多燃火把,把能引火之物全部點燃,它們自不會向前了!” 眾軍領命,依法而為,果然那些血蝠只在火光外圍著,不敢沖入火圈之中咬人,但就是不退。
趙采菱思索道:“看來化做血蝠之後的戎人,智商也失了,只能憑本能尋著人血攻擊,待天亮之後,父帥大軍到了,再做道理。
” 第二日,日頭東升,所有血蝠全躲進了太陽照不到的地方休息,曹霖早聽到稟報,晉軍大隊開拔過來查看。
喬公望輕搖羽扇笑道:“戎人黔驢技窮,不足為恃,他們化做血蝠,定是只咬漢人,不咬犬戎本族之人,可使人誘之,我們定計擊殺。
” 姜雪君道:“爺!讓賤妾去如何?” 樊若蘭道:“雪君!你一人如何能吸引到全部的血蝠,不如我們兩個一起,在軍中多挑敢死之士,大家同前往。
” 龍驤小將一齊應道:“我們願往!” 唐成道:“你們去不行,妖物非同人類,還是由我多挑西北死士,一同前往!” 楊文勇道:“還是我去吧!” 高懷遠道:“小楊若去,末將也要去!” 張桿道:“你們都別爭了,此行兇險,不如我去,我的藝業比你們都高,若是不濟時,也能逃得出來!” 曹霖忽然笑道:“諸位都是本帥的生死兄弟,這種兇險之事,你們一個也別去,杜杲,你去軍醫處,把龍不欺叫來!” 杜杲應聲而去。
曹霖又道:“丕豹、山甲、鐵雕、童環,你們四個把沒來及遣散的漢奸,給本帥找個千兒八百個來!” 丕豹道:“這個容易!” 曹霖笑道:“你們伏耳過來,本帥有話說!” 山甲、丕豹、鐵雕、童環湊過來,聽曹霖講話。
當夜,太陽一落山,血蝠果然又飛了出來,戎人化成血蝠之後,已經看不見、聽不見了,只憑靈魂中的那一點點神識,在四野里亂飛,專咬漢人。
黃河邊,一片空地上,已經被曹軍立起了上千根的木樁,每根木樁之上,都捆著一個人,應該是一個漢奸才對,這些漢奸全部都被剝得精光,口裡塞了麻棗,叫喊不得,每個人身上,都被曹軍用小刀,割開了一條條的小口子,渾身是血,上千個漢奸的血腥氣,別說是血蝠,就是人,老遠也聞到了。
漢奸雖然是軟骨頭,但是他們怎麼說也是漢人,身上流著與曹軍相同的大漢血,大群的血蝠嗅到這濃重的血氣,一齊飛了過來,理所當然的撲到那些漢奸身上就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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