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霖嘆道:“可惜了!這個野蠻人,倒是恁得有骨氣,來人,將他梟首,掛在旗杆上示眾!” 幾個士卒跑過去,卻見握離兒目眥盡裂的瞪著,虎軀不倒,似尤有生機,不由猶豫起來,山甲、丕豹搶上前去,山甲大罵道:“沒用的東西,幾個大漢還怕個死人,讓我來!”手起刀落,砍下握離兒的大頭。
丕豹一腳蹬在握離兒的死屍上,那無頭死屍轟然倒地。
金鈴子帶領犬戎的敗兵且戰且走,族弟拓拔握離鐵從後面飛馬追來,悲憤的大叫道:“小妹,不好了,大皇帝、小皇叔兩個已經戰死,現在曹小狗重新組織了兵力,分了數路,從後面追上來也!” 金鈴子苦道:“哎呀!我的哥哥呀!” 握忽統暴跳道:“罷了罷了!待我們回去,與曹小狗決一死戰!” 大漢奸孫之獬忙拉住握忽統的馬絡道:“六狼主,千萬不可,漢人有句話,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曹霖強狠,我們不可能擊破他,如今若是回軍,只會白白送死,俱細作傳言,范先生已經到了臨安,只要說動晉帝,引起他們君臣猜疑,那曹霖必死無疑,我們可速回黑龍府,休養生息,以待天時!” 金鈴子強忍悲痛道:“孫先生說得很,今天一敗,中原盡失,我們已經不可能在關內徵到兵源了,想我們犬戎,原來人也不過七八土萬,這些年連年征戰,如今國內正真的犬戎人已經不足四土萬,我們權且回去,只要土年休養,我們定會捲土重來!” 大軍師買解木嘆氣道:“不可能捲土重來了,就算曹小狗被晉帝害死,大晉如今的綜合戰力仍不會變,我們要想如當年般的在大晉國土上橫衝直撞,實際上已無可能,不如立即遣使議合,只要晉帝同意議合,每年向我們納貢,我們就再不入關!” 拓拔握王戎怪叫道:“怎麼可能?如今我們一敗塗地,晉帝就算再傻,這種佔盡上風的時候,也決不會和我們議和!” 漢奸殷汝耕道:“晉帝一定會的,曹霖如今功高震主,晉帝想除去他的心情,比我們都迫切!” 金鈴子道:“但願如此,只要弄死曹霖,我們在如此不得已的情況下,也願與晉帝議和!” 犬戎人正在異想天開之際,忽然前面的戎兵大叫道:“不好了!前方也有晉軍!” 幾乎在同時,金鈴子聽到前方有人大笑道:“你家張桿爺爺在此,識相的立即自殺,免得老子費事!” 金鈴子恨道:“賽元精、睦元進聽令,速去迎擊那姓張的!” 賽元精、睦元進領命,這兩個都使獨腳銅人,力大無比,不顧死活的去擊張桿,金鈴子趁著這空兒,帶著眾拓拔蒼惶而逃,行不多遠,又是一聲炮響,有晉將叫道:“湯林在此,戎狗還不受死?” 金鈴子又叫道:“唃斯羅、白夷吾何在?” 唃斯羅、白夷吾兩人縱馬向前道:“我們在此!” 金鈴子道:“你們兩個,去擋住前面姓湯的!” 兩將領命,各舞大斧,去戰滾地龍湯林,金鈴子指揮犬戎本部人馬,從湯林部隊的箭雨中拚死殺開一條血路,亡命狂奔,逃不多遠,就聽到唃斯羅一聲慘嚎,不用說,就這幾合間,唃斯羅已經死在湯林的滾龍刀下了。
後面曹霖告知三軍,犬戎的大皇帝已經被斬首,犬戎已經是喪家之犬,嚴令三軍,勿必將來犯之敵趕盡殺絕,以血國恥,同時不得已歸戎的漢奸兵將,念其同為漢人,放下武器后,可赫其死罪,發做賤戶,世代為奴。
那些降戎的漢奸,本就怕死,本來就是犬戎人的奴才,沒什麼尊嚴,如今犬戎大敗,他們既有活路,當即全降,丟了武器,各到地方部門投降,按了手印從此打入奴藉,但是百騎長以上的漢奸將領,暫時都被關押起來,這些在犬戎為官的,自然和那些大頭兵不一樣,都是心甘情願的想抱著犬戎求榮華富貴,被犬戎人脅迫的成份幾乎沒有。
此一役,犬戎只逃出了金鈴子帶領的三千犬戎本部嫡系精騎,其餘全軍覆沒,曹霖的軍政司清點戰俘,竟然沒有一個真正的犬戎人,純正的犬戎人,寧可戰死,決不投降,帳下將官,都有敵軍將領的首級呈現。
金鈴子帶著殘兵敗將,直敗到黃河邊,沿河跑了數百里,並沒有一條船,曹霖既想趕盡殺絕戎兵,怎麼會在黃河南岸留船?就是這數百里中,沿途也遭到大晉地方部隊的數次劫殺,退至風鈴渡時,三千戎兵又折了一停多,只有一千七八百人了,金鈴子一咬牙,不走了。
握離鐵、握忽統、握牙期等人,也是疲憊不堪,戎騎更是傷病連連,孫之獬等漢奸,早就沒影了。
當晚金鈴子點起火把,把這僅存的千餘名犬戎男女族人召至帳前,大聲道:“各位兄弟姐妹,我們已無路可退,要麼投降做漢人的奴隸苟活,要麼戰死,更無第三條路好走!” 人群中有人就哭了起來,握離鐵怒道:“我們犬戎全是鐵錚錚的漢子,事到如今,哭又有何用?” 那哭的人接聲道:“我本就不是男人,想我們犬戎女子生在白山黑水間,若不是痴心妄想的攻晉,我們合家雖然貧若,卻也快活,白山黑水之間,有數不盡的獵物,足夠我們生活,又何必攻入晉地,自尋死路?如今就算要死戰,又如何戰法?” 金鈴子嘆氣道:“晉人決不會放過我們,我本在西方學習魔法,可將我們全部變做血蝠,可以超千百倍的殺死晉人,不知道你們意下如何?” 戎兵中有人道:“事到如今,只有如此了,長公主但請施法!” 金鈴子道:“既然你們願意,那我就施法了,握牙期,你可替我準備一下,做個六芒星陣,無論如何,要在星陣的尖角處點上一支蠟燭,快去辦吧,辦好之後,我立即施法!” 金鈴子只說其一,不說其二,凡是被亡靈法師施法化做血蝠的人,死後就會永墜阿鼻地獄,在無間道中受苦,永世不得超生。
一個時辰后,金鈴子穿上了西方魔法師寬大的法袍,高聳的前,綉了一個大大的骷髏,手執法杖,在六芒星陣中高聲呤唱道:“深埋在地底的萬千幽靈啊,請與我拓拔金鈴子結盟,我願以全族人的靈魂,與你們交換強大的力量,以撒旦之名,讓我們化做血蝠,痛吸仇人的鮮血吧!” 隨著金鈴子的呤唱,黃河岸邊阻風一陣緊似一陣,追擊中的曹霖已有所覺,忙問道:“前方斥候何在?” 有探路的斥候道:“小人在!” 曹霖道:“前方定有古怪,速去探來,不得有誤!” 斥候應是,上馬飛奔而去。
金鈴子的營外,並馬立著兩名晉將,左邊的是張驍,右邊的是費滾,各帶一千精騎,看著那陣阻風打著旋兒的在犬戎營中轉。
費滾嘀咕道:“定是戎營中有人弄妖法,怎麼辦?還殺不殺進去了?” 張驍笑道:“我隨聖母自山東起事,法術見過不少,卻從沒有見過如此的法術,且不理他,我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殺進營中,憑他什麼法術也不抵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