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向江風坦白,我對她上心不是這一天,我重新找到戀愛的感覺是這一天。
無論骯髒或者乾淨,我先謝她了。
女人都是乾淨的九七年十一月二十日 我還在鋪頭裡打著電腦,電話響了,她的聲音傳來,半生不熟的廣州話,我一聽就知道是她。
她:“天氣冷了,小心感冒,記得穿多一件衣服……”我:“啊,謝謝你啦,你真有心。
”我心裡:“你千萬不要叫我去,我沒錢了,那晚上差不多花光了我的薪水。
”她:“沒什麼,問候你一聲,就這樣吧,再見。
”電話掛上了,我的心牽動了一下,覺得這個與正常的職業對話有點出入,但同時讚賞她的技巧高明。
可我不是什麼大魚啊,這個我不用照鏡子都可以絕對肯定。
無話。
*** 女人都是乾淨的九七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我繼續打電腦,電話繼續來,這一次長達兩分鐘。
*** 女人都是乾淨的九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打電腦,電話來,長很多,我們從廣州話轉變成國語,從她打過來轉變成我問了公共電話的號碼打過去,從她問候我轉變成我問候她,從天氣轉變到買菜燒飯。
*** 女人都是乾淨的九七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我把她的CALL機號碼放在桌上,沒有經過什麼心理鬥爭就撥了過去,這是我第一次CALL她。
她很快復機,然後我再打過去,之後我們就開始了。
我是從這一天開始喜歡她,開始牽挂她,我需要一個女人來陪我,來哄我和讓我哄,來和我說話然後讓我覺得自己象一個男人,來使我找回一些我平時都好象已經丟失了,實際在潛意識裡最渴求的戀愛感覺。
她沒有收我的錢,以後的日子裡也沒有加收,收錢的是電話公司。
後來我晚上也CALL她,她復機就會遲很多,周圍的聲音很嘈雜,都是一些強勁的音樂和走調的嗓子,我知道她在上班,她的語調也顯得急促,我並沒有怎麼打擾,放下電話的時候會有一點點不快,但立刻就會消散,換回來一絲莫名的擔心和牽挂。
我很清楚自己的感情,從來不懂逃避,一切都是淡淡的,也自然,我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好象總喜歡去喜歡另一個世界的人似的,不過那時我的心情平靜,我對她這種職業的了解和體諒並不比那些在裡面打滾的人少,我唯一多了的東西就是同情。
日子一天一天地重複,她終於有一次說要來看我,看我的公司,來我的公司玩,我並沒有為難,當時就答應了。
我等了她一個下午,也準備好一些必備的錢,包括吃喝與做愛的費用。
她沒來,後來告訴我有事,第二天才來。
第二天下午她來了,在附近的電話亭電我,叫我去接她,因為不認識路。
見到她的時候她穿一件黑色的緊身衣,青紫色的牛仔褲,沒有化妝。
一見我就鉤著我的臂,那時大街上很多人,我也不知是怕誰看見,其實怕的是自己心裡那道坎,想躲開。
她立刻就生氣,狠狠地盯著我,罵著:“幹嗎了?你是我男朋友都不許鉤?”說著就要走,我從那時知道她的脾氣烈得很,還有她那種莫名其妙卻必然要爭取的自尊。
我一把就將她扯回來,摟著她的腰,她笑了,也將我摟得死死的,兩個人就一個人一樣回到鋪頭,看鋪頭的啊蓮看著我們就直捂著嘴,主要是沒見過我跟女人這麼親熱。
她卻盯著啊蓮,雖然打招呼卻十分冷淡,她好象不喜歡任何在我身邊單獨出現的單身女性。
我們爬上二樓,她打量著我這個不大不小的世界,摸電腦碰印表機,新奇得不得了,那時的背景音樂是杜德偉的《DON‘TGO》:“我在雨里等你,你在那裡笑我,我在為你堅持不走……”我想假如我愛上她,很快就會有歌里的意境。
我們坐在大班椅上纏綿的時候,我的拍檔回來了,他用一種簡直是看著猿人的目光看著她將一塊一塊的橘子放到我的嘴裡,我明了他的心情,因為他盼我找一個女人實在是盼得太辛苦了,我同時也明了自己的心情,我該怎麼向他形容她的職業呢?幸好拍檔如坐針毯一般二十分鐘之後就鼠竄,雖然第二天盤問了我將近兩個小時,但終於被我用三倍於盤問長度的時間而拼湊的應答打發了,他越為我高興,我心中的內疚就越濃。
這一天是十二月六日,我叫啊蓮早早收鋪走人,我們都沒有吃晚飯,就在那裡依偎著聽歌,她在我的大腿上敲打著鍵盤,眼睛傻傻地看著熒光屏。
她不單對電腦,她對很多東西都是一無所知,她在我面前根本就是一個小學生,其實她確實小學還沒有畢業的。
但當我摟著她的時候,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那麼犀利的衝動,也許她本就是我心目中要的身體吧。
“男人是絕對不會在乎女人的出身背景學識的”,我完全同意了這句話。
我還要承認在這個時候,我對她的情慾多於情感,但我和她卻也不知為什麼要很刻意地去逃避而又飾演著嫖客與妓女的角色。
我跟她說:“我要和你做那事情。
”她點點頭。
然後我關掉燈,打開長長的摺疊躺椅,放好枕頭,和她一起躺下去。
她順從地讓我脫去她一件一件的衣服,直到赤裸,不過她一定堅持自己去脫褲子。
這一次她沒有給我避孕套,我們完全徹底地結合在一起,也不知為什麼我並沒有怕,怕染上一些我應該會染上的病。
我也沒有再去摸她的小腹,我只是讓自己的小腹與她的小腹緊緊地貼在一起,讓我們的絨毛緊緊地糾纏在一起,我們甚至連腳趾都要纏得緊密。
她摟著我的脖子,我圍著她的腰,我輕柔地動著,她沒有附應,連職業的呻吟也沒有,只低低地呢喃。
這將近一個小時的感覺是美妙的,我全身興奮的顫抖甚至超過了與以前女友的每一次。
大街上的車聲好象都寂靜了下來,隔壁學校的朗讀卻彷彿是一種伴奏。
我不知為什麼我會對一尊這樣的身體產生如此的反應,我開始有點明白包辦婚姻為什麼也可以產生感情,我對她的感情大多就是從這個時候產生的。
在我接近高潮的時候她把她的嘴給了我,送我一個長長的濕吻,我受寵若驚,我知道那是她賞給我的,她已經不會再有高潮,至少我不可以給她高潮,但她知道我需要什麼,我無法形容我那時的感覺,我並不是要去死,我只是感激,因為性愛太需要嘴唇了,但她們的嘴唇跟男人們的嘴唇是自然排斥的。
我有一種淋漓盡致的行雲流水,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到自己的自私,內疚的是無法讓她感受如此的體驗。
相反她大方地看著我,慢慢擦去身體下面緩緩流動的液體,眼神里沒有多少歡娛,也不痛苦,卻有一種看著孩子似的母性,她可以看見我臉上那種真正的滿足。
我的手指在這個時候,終於碰到她的小腹,她不自覺地縮了一下,但沒有再逃避,用手握住我的手,輕輕地撫摩著那個對她來說如此神秘的地方,我感覺到的是一條微微隆起的刀疤。
“剖腹產留下的。
”我有點意外:“孩子呢?”“在家裡,能帶出來么?”我低下頭去:“今年多大了?”“五歲了。
”“你十八歲就生下來的?”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