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卻是輕輕笑了:
“你還怕我說出去不成?說來聽聽。”
流月卻無論如何都不肯再說,一副小女孩的模樣。
白芷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她笑道:
“什麼陽星災星,都是迷信罷了。我出生的時候還有人說我禍國殃民,我也沒覺得我哪裡影響了國事。”
她盯著流月素白的臉蛋:
“我是說,除了我這張臉。”
得,她也知道自己長得禍國殃民么。
流月看著白芷的背影,她的髮髻?鬌,上面別了一枚玉釵。流月知道那是陳未?送給她的,那些進貢來的洋人的玩意兒,都進了白芷的屋裡。
她實在是命好。
“小姐是要去哪兒?”
白芷回過頭,對她盈盈一笑:
“去哥哥那。”
流月被她的笑容晃得有點迷了眼。
白芷從前其實是很少笑的。兩年前她衣著破爛地來到皇宮找皇兄,其實她也不相信自己竟然有皇族血脈,在妖界她是最為低賤的存在。別人看她那副模樣,連宮都不讓她進。
若不是她變成了一隻貓,可能都近不了皇兄的身。
不過變成狐貓也意味著當她恢復人身的時候身旁必須備好衣服,十分麻煩。
但也就只有皇兄,待她溫和,這兩年裡她甚至都被養的有了自己的小性兒。
她步步生蓮花地走出邇徊宮,像只小兔子。
“小姐……”
流月看著她的背影,喃喃著,直到眼底的光都滅了。
流月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月亮,似是想到了什麼,抹了抹眼。
快中秋了。
*
白芷從陳未?那裡回來的時候,一臉怒氣。
流月原本在準備茶點,看到她氣鼓鼓的表情多問了一嘴:
“小姐,怎麼了?”
白芷接過她端來的茶水道:
“張寒致這個狗東西,把我今日去月館的事告訴皇兄了!”
她順手抓了幾塊糕點:
“唔,一天沒有吃東西,好餓。”
流月默了默:
“最近城內確實不大太平,小姐還是以自身平安為重。”
“知道啦。”白芷道,明顯心不在焉。
她用過晚膳,洗手過後把自己單衣脫掉,一副潔白如玉的身體頃刻間便幻化成了只狐貓。
白芷其實有個癖好,她不喜歡以人身示人,經常化成一隻小狐貓,在朝堂上蹦蹦跳跳。人們都以為這隻小狐貓是她的寵物,誰知是嬪后本人。
這狐貓既像狐狸,又像貓。
她潔白的毛髮,像是西域的波斯貓,可是眼睛和她本身的瞳色無異,是黑色的。
她的耳朵和狐狸一般。倒不是長了九條尾巴,而是一條蓬鬆的大尾巴在末端分了九個岔。
作為一隻小狐貓,她便能夠在夜晚行動,這樣誰也不會發現她就是當朝的嬪后。
白芷慵懶地跳在了毛毯上,她閉上了眼,輕輕搖了搖尾巴尖。
還是不穿裹布最舒服。
只是她的愜意並沒有持續多久。
她本來在閉目養神,忽地聽到門口傳來響動。這麼晚了能是誰到她的宮中來呢?
她以為是皇兄來找她道歉了,他方才給她說了一頓。直到聽見那人低沉的聲音:
“嬪后在哪?”
……
不是吧?
白芷睜開眼睛,看見了張寒致。
他還是剛才的那身裝扮,腰后配了把劍。
時刻戴著盔甲不累嗎?
——
1.?鬌(wǒ duǒ):形容髮髻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