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二載,成售葯歸,天將暮,驚見數狼尾之,大駭而逃,慌不擇路,奔至一洞,一人自洞出,赫然熊二也。
成急告狼禍,拽熊欲避之。
是時,狼已至,圍二人不去,欲餐之。
熊無懼色,徒手與搏,手擎狼口裂身為半,頃刻間,四狼斃命,余者逃無蹤。
成駭極,不辨歸路,熊送之歸。
抵家,成挽熊小坐,烹數饌以享,德熊恩。
成頗善烹飪,餚精饌美,熊喜之,尤愛其果釀之酒,飲之大樂,盡數壇乃去。
后每三五日,熊必至成家,與飲談。
成獨居數載,寂寥無以自遣,今得熊伴,不勝喜之,二人甚相得,兄弟呼之。
至冬,熊獵一鹿來,成烹之共食,食畢,語成曰:“霜雪已降,需據洞深居,特來辭弟。
”成惑而不解,問之,答曰:“吾非人,熊妖也,今需長眠以越寒冬,明春復來與弟飲。
”山中冬日時長,成忖是日距來春幾有五月,大不樂,臉現依戀之色,燈下觀之楚楚,備極可憐。
熊觀之心動,亦不忍別,然無他法,唯柔聲慰之。
翌日,大雪降,熊不復來,成獨居寂寂,思熊不得,隔數日必至熊洞,於洞外立移時,細聽鼾眠聲,心安始歸。
如此數月,時近春,成又至洞,驚見五人圍洞伺之,語涉獵熊,其領頭者陳淳也。
蓋因淳父病重,需熊膽活之,故尋跡至此。
成怒,立洞前阻之,淳見成色益美,淫念驟生,使余者縛成手足,自褫其上下衣欲淫之。
余者四人亦皆無賴也,樂觀之,約以共淫,邪語無算。
成急怒呼救,頃刻間,聞洞中呼成名,一巨熊出,見此幕,怒甚,高吼:“敢傷吾弟耶?”掌斃數人,唯淳負傷逃。
是時,成衣盡裂,裸身無以為蔽,而天氣尤寒,瑟瑟作抖。
熊抱之入洞,卧乾草上,身覆之,若火爐,成始覺暖,備述始末。
言思熊情切,每立洞前不忍去,忽情怯,羞不可抑,通身作朝霞色。
熊心好之,念既動,身亦動,下體勃勃然,器漲若杵。
成查之,不拒,笑而攬熊頸,熊大喜,欲攻之,又恐成不能禁,先以舌舔成器,待其勃,又舐成穀道,潤以涎唾,嘖嘖若水聲,成大窘,然興動不能止,穴自蠕蠕,張而納熊器,燕婉若好女。
熊大動,頗得其趣,雲雨數度始歇,而成已憊極。
翌日,成醒,熊與絮語,慮淳復至,欲尋別洞攜成居之。
計定,送成歸家著衣稍待,自去覓洞。
成坐移時,不待熊歸,而見淳攜數十村人至,指成為妖,火攻之。
成不能敵,坐困其屋,遭焚,臨死猶念熊名。
火漸熄時,熊至,見狀大慟,悲且怒,化巨熊噬眾人,蓋不能逃,俱死其口。
猶不釋恨,據山守之,阻村人入獵,未幾,村敗,村人皆亡去。
人龍情本文靈感得自《子不語》中《禿尾龍》一篇,令加入了黑龍江的傳說,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去找來看一看。
————正文分割線————西海之濱有村名岱安,去海里許,居者百餘戶,闔村饒於漁,據山水間,儼然桃源。
中有於氏婦,浣衣溪邊,拾一卵,大如拳,潔白可愛,上飾金紋,燦然生輝,舉以對日觀之,卵忽裂,出清水一泓落婦口,吞之,味甘而洌。
是日歸家成孕,越一月,腹隆隆然,效他婦孕幾五六月者。
又二月,一夕分娩,竟生一龍,長二尺,皎白如玉,落地即尋母乳吮之。
其夫以為怪,不祥,欲殺之。
婦有兒名安,年八歲,喜龍矯麗,阻其父,不允,則嚎啕涕泣,其父無何,姑聽之。
安視龍若幼弟,每出玩,必攜之,呼“阿白”為名,日落則歸家送母前,教乳之。
龍性乖覺,通人語,呼之必應,鳴聲肖鹿,喜潛於水,擒魚蝦之屬,日與安嬉戲,出遊,則盤繞其腰。
日久,村人皆習之,不以為怪。
越一載,龍身至三尺,乳畢,化一童,年可五六歲,眉目穎秀,喚安兄,備極伶俐,安鍾愛之,攜以入塾同讀。
安年二十,試不第,適於氏夫及婦並歿,無以活,遂挈弟奔其叔。
叔於二,販商海上,年高無子,視二子若親兒,教以商道。
安慧,未幾,精於賈,隨叔往來四海,獲利甚豐。
時出海者眾,咸懼風浪,葬身魚腹者十之四五,然利之所往,雖險猶不能阻,前者死而後者繼,唯每起航前必拜海神祈佑。
眾皆拜而安獨避,然每行船,必攜白同行,遇風浪,教白立船頭,未逾刻,浪即平,行之若坦途,人莫能及,問之,笑而不答,日久,傳其有神助,隨附者眾,每於安舟后尾之,果無風浪,眾皆傳頌,取利之一二酬安,久之,安稱富鄉里。
越二載,叔病歿,家財盡授兄弟。
是年夏,風高浪急,月余不息,海水作墨色,數舟葬於海,眾賈大急,與安議,安私詢於弟,問其故。
是時白已長,風姿韶秀,答:“無他。
一黑龍作孽耳。
”詳述原委,曰:“吾,南海龍王子也,黑龍敖戰,西海龍王三子也,嘗與吾爭聘洞庭龍女妻之,互不讓,斗於天庭,不慎毀御殿,玉帝震怒,斬吾於斷龍台,棄首級置溪中,化一卵孕於母。
戰亦囚於海角廿載,今始得釋,其性暴戾,必作風浪泄其怨。
”安愁曰:“今其阻於西海,船不能出,奈何。
”白忖移時,曰:“吾入海與斗,然需兄遣二舟,一備牛羊,一備石灰,遇白浪投以牛羊,黑浪拋以石灰,則吾必勝。
”翌日,白化龍入海,安行二船尾之。
至午,果起大風浪,海水作奶色,俄而轉墨,交替變幻。
安遵白囑投以牛羊石灰,至晚,浪靜,一黑衣男子浮海上,奄奄待死。
頃刻,白出,立船頭指曰:“此敖戰也,今將斃吾手,未知天譴可至。
”安急命仆救之。
越數日,戰始蘇,適安奉葯於榻前,戰急起拜以謝其恩。
安阻之,備述始末,勸曰:“舊怨耳,何遷延至今,乞化玉帛,允否?”款語溫言,戰感其誠,遂釋舊恨,呼白請見,與言和。
安具君子風,戰喜之,時往來其家,甚相得,又愛安英姿,每於言歡際執安手撫之,甚昵,日久,思慕愈深,漸有親狎舉,而安無覺,唯友之,偶為白見,暗恚,后戰每來,輒言安出,不使見。
一日,白出,戰始得見,與安飲。
安醉,戰竊喜,扶之榻上,欲狎之,始褫其上下衣,白歸,見狀大怒,重創戰,逐之。
安醉深,暈現雙頰,其媚驟生,又裸身卧,肌理瑩然,備極矯美,白意動,撫之不輟,解衣覆其上,與相狎。
未幾,精出,猶不足,入安穴攻之,聞安呻吟語,益不能止,遍舐其身,燕好數度始歇,擁安眠。
翌晨,安醒,大怒,斥其亂,逐白出。
白懼且愧,跪求乞恕,弗聽,則叩首不止,安唯閉門不納,遂泣曰:“伴兄十餘載,私生慕,為兄弟故不敢稍逾,恐為兄厭,不虞今日至此,實無顏,唯去矣。
”語畢化龍,入雲不見。
安啟門視之,階前碧血數點,蓋額傷所致也。
月余,安怒漸息,又數月,不復恨,日久,悔之,欲往尋白,然不可得,大慟,思念日深,不復歡顏。
逾三載,安行舟南海,忽起風浪,舟將覆際,一白龍出雲間,頃刻風住。
安大喜,高呼“阿白”,然不見應,未幾,龍隱不見,安痛甚,悵悵不能釋,歸艙,驚見白立艙中,戚然問安:“兄今恕弟乎?”安不勝喜之,執白手泣曰:“怒早去,數載唯思弟耳,未知衣食可周,日夜憂之。
”白亦潸潸淚下,相對涕泣。
是夜同榻,述別情,天曦始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