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獸情 - 第7節

一日,漓歌罷欲去,謂元曰:“明起驟風,必有巨浪噬人。
”元歸家告村人,多不信。
翌晨,浪平如鏡,村人慾出漁,元力阻,為眾人嘲,弗聽,駕舟出,行半途,果起狂風,巨浪至夜方歇,亡者過半。
及后,元每於漓處詢風候,告以鄰里,無不準,溺海者由此絕。
村人皆感其恩,又有陳姓海商,受此惠,奉巨金以酬,元拒不能,納之,勤謹經營,未二年,竟成豪富,置良田華宅,一時稱於州里。
會逢中秋,元駕舟,與漓飲於月下。
其時,漓漸長,愈美,元觀之醺醺,起調笑意,曰:“今有媒婆作冰,吾遍詢之,或貌美,或清音,然未有二者兼具如弟耳,唯擇中者取之。
”漓聞言,色立變,怒曰:“兄若娶,弟當別之,不復見矣。
”繼而入海,頃刻遠遁。
元大駭,酒立醒,高聲喚漓,然終不見應。
翌日,元歸家,拒媒妁,不復言娶。
后數日,出海往尋漓蹤,皆無功返。
月余,元坐家中,仆來報,一客登門,出見,一翩翩少年立廳中,華服頎頎,竟漓也。
元大喜,訥訥不能言,漓亦喜慰,低語曰:“弟慕兄久矣,欲求白首,固乞於族中,剖尾為腿,幻人形以從兄,萬勿見棄。
”元喜甚,唯執漓手痴笑耳,曰以諾。
至夜,攜與同榻。
漓膚皎潔,元愛不能釋,遍舐上下,至股間,吮之不盡,漓情動,嬌音婉轉,穴自濡濡納陽器。
元二十五,始知洞房樂,不能禁,數攻之,漓亦曲意承迎,大相愛悅。
福建多男風,以契兄弟而行夫妻事,人皆以為常。
元得漓,絕婚娶,攜之并行州里,自言契弟,行磊磊而言無忌,餘人但羨其福,竟無怪之者。
是時,元交遊漸廣,所識中一王姓賈,好男風,豢優童數十,初見漓姿,即瞠目垂涎,為漓惡,元亦不悅,禁使出入。
王羨且妒,陰賄元仆,開後院角門,使潛於園,窺漓私。
時值仲夏,元知漓喜水,掘地為池,引海水入,抱漓裸身共戲。
漓坐元腹上,效顛鸞之態。
未幾事畢,雙股合而化一尾,悠遊元周。
王睹漓魚形,大驚,急還家,思奪之。
后一日,元往他里販海貨,令漓守宅,王覷機率數仆入元宅,綁漓去,置別院藏之。
王遣仆出,執漓雙股欲強入,漓怒且懼,腿去而尾出,不使逞。
王軟語求,乞數日而不得,暴怒,置漓於一池,投石灰燒之。
漓痛甚,淚潸潸落,一時明珠滿池,慰為奇觀。
王大喜,立棄絕色而取珍寶。
是時,元抵家,聞漓事,急切不知覓處,集村人詰之,眾人皆承元恩,有知者指王宅,餘人操刀斧同往。
元率眾闖至別院,驚見漓昏昏欲死,大慟,村人皆怒,圍王擊之。
元抱漓出池,惶惶無措,漓醒,謂元曰:“出海向南,遇巨漩,乃吾族居處,投予入其中,或得活。
”元立揚帆,攜漓去。
其後,王遭重擊,傷重死,官府察之,村人皆言其惡,問及元、漓二人,則無知其蹤者,尹遂不究。
又三年,有客乘舢板現海邊,自言杭州客商,販於南海,遭風浪,船貨皆覆,幸遇一船,乃活命,言船豪奢,以明珠為飾,幾若仙宮,有主二人,述其形貌,與元、漓竟無二致,村人始知其蹤,並傳子孫,鮫人靈物,不可害也。
(完)人猴情歷陽尹祖成,少失父母,落拓無依,佣為白雲觀抄錄。
尹絕慧,典籍過目成誦,觀主喜之,收為徒,授符錄丹咒之術,於弱冠有小成。
恰里中陳姓巨室祟於狐,延請劾治。
尹至,設壇,果斃一狐於壇下,患乃絕,陳氏主奉重金以酬。
后數築壇,每有驗,尹聲遂起,得值甚豐。
尹性佻達,好男風,每得金,散之酒肆孌童,漸為師所惡,逾歲,逐其出。
后游于山川,作浪蕩嬉戲之態。
至而立,忽大悟,遂絕風月,於川陝之間,擇密林隱之,築一廬,採藥以生,遇靈草,則煉丹自服。
一日,尹拾葯歸,抵暮,舉火自炊,忽聞扣門聲,望之,一少年立院中,年可十五六,丰采韶秀,見尹,揖之,自言入山春遊,日暮不辨歸路,乞寄一宿。
尹見貌悅之,延其入,酒饌以奉,問其姓氏,答曰:“陝中金氏,喚四郎者是也。
”席間,有風自窗入,燭滅,須臾見金目隱隱有碧色,復舉燈,不見矣,遂疑其妖也,陰取朱符化酒使飲之,未幾,金巨喘若牛,頃刻變換,化一猴,其毛爍金,燈下熠熠,尹急取繩索縛之。
猴大駭,乞赦,尹問:“何深夜擾之?”猴曰:“母病重,非靈藥不可救也,知君善煉丹,欲竊之,絕無傷人意。
”尹曰:“欲得靈丹,可也,然需以物換。
吾居此間甚久,深山寂寥,若得君自薦,伴以枕席,丹藥任取之。
”猴不語,垂首須臾,始曰:“奈何,可也。
”尹大喜,解其繩縛,伺其幻化人形,攜之入榻。
四郎溫若處子,含羞面壁,瑟瑟有懼意,尹解其上下衣,移與同枕,曲肘加髀而狎抱之。
四郎怒且羞,然不敢拒,唯敞股納之。
尹喜其溫順,語挑之,詞涉淫褻,復甘言慰之,輕曳其莖,纏綿繾綣,俟其情動,挺器攻之。
四郎初痛甚,淚涔涔,漸覺股間津出,濡濡作聲,始知趣,俄俄出吟聲。
尹悅其聲色,攻益急,是夜數御其上,天曦乃絕,四郎已萎悴若大病。
事畢,尹取丹藥予之,四郎徑去。
越數日,尹夜讀道書於燈下,忽聞窗隙嚶嚶有聲,一物穿窗入,怪獰如鬼,尹取劍擊之,斷而為兩,皆蠕動,急書朱符焚之,則寂滅。
又移時,一巨鬼入,尹大笑,持桃木劍挑符迎之,鬼立仆,燭視之,四郎也。
尹擁其腰加諸膝,問曰:“何作怪欺吾?”答曰:“母病癒,感丹藥之賜,然強與交合,恨甚,故作鬼態以相嚇。
”尹笑不可抑,攬頸親之,又探其下體相戲,四郎不能禁,俄而精出,大羞。
是夜,復遭淫。
天明,憤憤去,絕跡尹居,竟不復至,尹時悵悵。
後年余,尹採藥仞壁,忽聞乞救聲,視之,一金猴坐樹上,脛血猶濕,一巨蟒盤樹身,眈眈望之。
尹急投藥鋤斷蟒首,抱猴歸。
抵家,置猴榻上,執其傷腿,葯敷之。
醫畢,猴化人形,赫然四郎也。
尹觀其色,懼意猶存,溫言慰曰:“傷不及骨,月余可愈,留之養也。
”四郎稱謝,遂居之。
其間,尹晝夜伺之,憐其傷痛不可輕移,便溺亦不稍嫌,殷勤拂拭,若撫稚兒。
居一月,腿傷痊可,四郎欲去,語尹:“感君盛德,未知何可報也?”尹視四郎移時,笑曰:“不若身許之。
”四郎嘆而粲然,答:“纏綿之意,已鏤肺膈,然合巹事大,需稟家母允之,吾去,且待佳音。
”語畢,笑而去。
次日,四郎返,曰:“母已允。
”是夜,禮成。
后恩愛逾恆,無異夫婦也。
嘆哉,情至處,人妖殊途而無妨也。
人熊情(新版)常成,長白山下農家子,幼失怙恃,適成舅喪子,遂依其家,舅母乳之。
長而美姿容,舅並舅母皆愛之。
成年十五,舅入山獵,為虎噬,舅母悲甚,逾月亦病亡。
成無所依,入山採藥以自活。
時村中有無賴名陳淳者,村長子也,性暴惡而饒於拳腳,素涎成美,欲與狎,不得,怒甚,污成竊其金,使村人共逐之。
成無以辯,棄家入山,於林深處築舍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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