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三載,時仲秋,朱忽出遊,數日始返,告白曰:“胡王崩,新主暴戾,猝起南侵,陳兵北關,汝外祖並兩舅阻之,惜兵少糧乏,勢危矣。
”白大驚,求往,見朱不應,怒且悲,潸潸淚墜。
朱喟然嘆允,攜白返。
至北關,果見胡馬列關下,兵逾十萬,中有一人,高冠重輿,眾將環伺,蓋胡王也。
彼時,外祖立城頭,兩舅率兵戰之,未幾,受創,鳴金返,閉城拒敵。
白善弓馬,亦頗涉戰陣,見狀曰:“胡兵勢猛,非死戰可勝,宜智取,不若尋三五勇士,取胡王首級於亂陣,則不戰而敵退也。
”惜乎己方無猛士,憂乃深。
朱謂白曰:“取敵王首,易也,若得君身許,吾可為之。
”白聞言不語,忖須臾,駭首曰:“諾。
”是夜五更,朱徑入敵陣,刺王於帳中,割首級逸之,而胡兵無覺者。
及天曦,白持王首於城下,叩關請入。
祖見白,大喜,又見敵首,喜甚,命懸於城。
彼時,胡將亦知王死,見王首級懸城上,大亂,乃退,兵厄遂解。
是夜,大宴,迎白歸,眾將贊之。
宴畢,外祖攜白入內室,詰所蹤,白言遇奇師,學藝忘歸。
祖大慰,表奏於帝,並告苗妃。
繼而囑白返京,白唯唯而已。
別外祖,白返寢居,見朱坐於床,候多時矣。
白立移時,解衣就榻,冰肌玉膚,觸之顫顫若寒蟬,朱擁之,如掬明珠,細吻不暇,裸身與戲。
白乃處子,後庭緊窒若稚女,初承偉器,痛不堪,咬唇塞其聲,絕無吟楚。
朱憐而愛之,款款動送。
交媾愈久,痛稍減,歡愉生,白始有不禁態,嬌喘點點,暈生兩靨,朱益神迷。
歡好逾寅時,漸息,朱曰:“今既身許,可同歸否?”白起身披衣,尾朱身後出帥府,行近城門,朱忽止步,曰:“至此,可也,君且歸,吾當自去。
”見白不解,釋惑曰:“令祖所言,吾盡知矣,念君孝悌,或思父母,焉肯從吾,不意竟守信委身,真君子也,吾愛敬之,豈忍使君絕天倫。
今得一夕歡,無憾矣,就此別,不復見君。
”言罷,化風而逝。
白木立徹夜,悵悵若所失,天明始返。
抵京,白見帝、妃,相擁對泣,帝初責白放誕,思其功,復喜。
詰白師何人,白唯杜撰以對。
白經雨露,風華愈盛,兼仁厚慧敏,眾女爭慕之,帝、妃屢擇良家女以許,白皆以無緣拒。
妃怒,責白,究其因而不得,怒甚,命杖笞,股爛血流不見應,如之奈何,罷矣。
時白已及冠,敕命建府別居。
白厭奢華,府邸素雅,起居不若兄弟遠矣,唯喜駿馬,尤愛色如丹霞者,辟後園十餘畝,飼良駿數十。
人咸知,陰喚白曰:馬痴。
又二年,值帝壽,帝,明君也,治有方,諸夷朝之,聞壽辰,皆遣使來賀,一時冠蓋滿京。
當此時,北胡亦稱臣,新王遣使以修好,寶馬一匹,珍寶無數獻之,帝笑納爾。
壽當日,大宴群臣並來使。
翌日晚,帝復設家宴於御苑,妃嬪皇子共襄之。
宴起不久,帝興起,命陳壽禮共賞。
一時奇珍迭現,人皆目眩。
賞至胡國貢品,內侍牽一馬入苑,色紅如火,神駿非常。
帝共九子,皆善馬,心躍躍,欲騎之,帝笑允,唯白有異色,不若餘人。
及后,八子輪試,然馬性烈,無能御者,皆落於地。
五皇子繹,后所嫡出,性暴躁,摔馬下,怒曰:“昔貞觀有寶馬,人莫能御,武帝尚為才人,進鞭錘之策,不從則殺之,今可一效。
”白忽怒,勃然作色,斥曰:“馬性靈,神駿直可通神矣,非有緣不能得,豈因私慾毀之,便不能御,飼之能費幾何,吾泱泱大國,難容一馬乎?”繹不能駁,憤憤然。
帝愛白仁厚,曰:“三子所言,善也,既愛馬,當以此賜之。
”余兄弟有羨者,有妒者,有譏笑者,不可盡述也。
宴至四更,乃散,白牽馬出宮門,與兄弟別。
繹指馬笑曰:“三哥欲騎歸耶?”未及白答,馬已怒,揚蹄踏繹,白急挽韁撫之,馬怒始息,舔舐白手,狀極親昵,白躍馬背,絕塵而去,餘人唯瞠目。
抵府,白徑牽馬入內院,遣仆出,不令環侍。
伺無人,謂馬曰:“何故,淪落至此?”馬吐人言,嘆曰:“擅殺胡王,逆天之行,遭雷懲,毀修行五百年,欲化人身而不能,遭擒,獻為禮,幸得君助,免一死。
”白大慟,泣曰:“非吾安能陷汝若此,愧甚。
”又問:“可得術法解此厄?願傾力償之。
”馬沉吟逾刻,曰:“道法已亂,非重修無以復得,需男子元陽助之,或可速成。
”白問:“何為元陽?”答曰:“取心口血混陽精即可,連食七日,可助修為。
”白駭首曰:“易也。
”入內室,解衣自瀆,未幾得精,置一瓶,又取匕首,刃入心口寸許,血立涌,滴瓶中。
幾一刻,持瓶出,奉於馬前。
時白痛甚,血透衣衫,冷汗濡濡若雨下。
馬驚,感白高義,淚落如涌。
后六日,白每於夜深取精血奉之。
及七日,道成,馬化人身,蓋朱駿也。
是時,白體弱欲倒,朱抱置榻上,解衣查其傷,憐而惜之,恨不身代之。
白不欲使人知其傷,僅取葯自敷,卧床近月。
朱日化紅馬立院中,夜則人身奉湯藥,久之,常做親狎舉。
白亦不拒,倦則邀共枕,情漸篤。
月余,白愈,與朱共坐,談甚歡,欲寢時,朱躊躇不肯去,牽白袖求歡。
白羞,不語,攬朱頸。
朱大喜,扶白上榻。
白既心許,身則不拘,綢繆竟夜。
自此,形影相隨,共效于飛。
其時,人但知王府有寶馬,非白不可御,常隨白側同趨退,竟不知二者實伉儷也。
翌年,帝忽病,漸不起,而儲位尚懸,數子覬覦,有奪嫡意。
白為帝寵,最遭嫉,餘子污以謀逆,陷囹圄。
白系獄數日,一夜,朱忽至,有怒色,曰: “汝遭污,乃汝四、五弟為之,吾今陰訪其府,聞二子欲殺汝,晚則鴆酒將至,不若速離。
”攜白穿牆去。
天明,牢卒方察獄空矣,報上聞,餘子怒且驚,唯苗妃竊慰。
又數月,帝竟漸愈,苗妃泣稟白事,帝察實,大怒,廢四、五子,后亦遭黜,入冷宮。
及后,尋白數年,無果,遂立幼子,苗妃亦主中宮。
幼子瑜,白同母弟也,十五繼位,乃守成主,登基十載,往泰山祭。
至頂,封禪,禮畢,驚見崖上一人,望瑜微笑,細觀之,其兄,白也。
時白近四十,然望之如弱冠,瑜喜且奇,欲問,忽見一馬從雲出,白謂瑜曰:“奉母宜孝。
”繼而登馬去,俱沒無蹤。
瑜速歸京,稟於母,苗后初疑,然觀者眾,群臣皆言鑿鑿,后始信,大慰,曰:“汝兄成仙矣。
”-end-人甲情沐荊州嚴子俊,商賈子,年十五六,容顏殊麗若女子,為人雅善,工詩書,讀於縣學,父母鍾愛之。
偶適荒野,遇狂風,瞬幾沙石閉目,嚴生撲地抱頭避之。
須臾,風止,起身視所在,不復荒野矣。
乃居一庭中,花木扶疏,樓舍連亘,赫然宅第宏闊之大家。
生覺異,顧盼不知來路,惶惶間,二仆至,鎖生至堂下,問罪於主人。
主人乃一魁梧男子,年二十餘,左目眇,戾氣殊甚,視生若仇焉。
生懼,力白之,“非擅入門戶,實為狂風吹至,尚祈恕,釋吾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