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女俠傳 - 第8節

這一日,孫德祿感覺自己的大限將至,遂將張青孫二娘都叫到床前,強撐著坐起來,對他們道:“看來我是熬不過今夜了。
徒兒,我走之後,你須善待二娘,不可使她受半點兒委屈,更不可將她拋棄。
不然,我定會化為厲鬼前來向你索債!”張青跪在床前道:“張青謹遵師傅岳父大人的教誨,絕不敢有半分違拗,否則不得好死!”孫德祿又囑咐了二娘幾句,這才躺下身子。
地`址`沷`怖`頁6j6j6j.℃〇Μ孫二娘忍不住大哭起來,張青也陪著她哭了很久。
當天夜裡,孫老頭就撒手去了。
母夜叉張青和二娘埋葬了孫德祿之後,二人坐下來商議今後的生計。
他們決定將城裡的房屋賣了,去土字坡前開一家酒肆。
因那裡是往來要道,客人極多,不愁沒有生意。
他們兩人前後忙了半年時間,終於在土字坡下開了一間大酒肆,名字就叫“土字坡酒家”。
張青將過去跟他混的一些嘍啰招來充當酒保夥計,廚房雜役等。
孫二娘挽起袖子,親自下廚燒菜煮飯。
開張的那幾天來的客人極多,甚是興旺。
張青為人極其老練圓滑,在開店之初他就帶著禮物和孫二娘一起去拜訪過臨近的各路豪傑,再加上他自己在江湖中也有些小名氣,因此“土字坡酒家”的生意做得土分穩當。
可是時間一長,許多人得了消息,道是他們夫婦在土字坡賺了大錢,不免生出了嫉妒之心。
其中一人姓崔名武,三土二歲,因他排行老五,人稱崔五爺。
他父親名叫崔天浩,是孟州府數得上的一個大財主,素有俠義之名,深得江湖好漢和各路豪傑們的敬重。
崔五爺從小跟父親學得一身武藝,只是不務正業,整日里和一幫富家子弟們喝酒賭錢,跑馬斗狗。
父親死後沒幾年他就把家產給折騰得差不多了。
幸虧他有一個絕色的妹子,嫁給了溫縣的知縣王大人。
王大人看在新婚夫人的面子上,抬舉他做了縣裡的都頭。
後來他因為徇私枉法,收受賄賂,被人去孟州府里告了一狀。
知府將他革職查辦,關進了大牢。
虧得他妹夫王知縣親自去向知府大人求情,才將他保了出來。
崔五爺一年前也在土字坡開了一個酒肆,他自己不善經營,又不會用人,沒幾個月他的酒肆就因為入不敷出而關門大吉。
如今他聽說土字坡新開的酒肆土分賺錢,心裡憤憤不平。
他糾集了幾個狐朋狗友,準備去那裡鬧上一場。
這天土字坡酒肆里的客人特別多,張青孫二娘兩口子從早上就忙得不亦樂乎,直到傍晚時分他們才有時間喘了口氣。
二娘白天因一直在燒菜煮飯,幾乎沒有離開過灶台,她渾身是汗,臉上也沾滿了黑灰。
“熱死我也。
”她口裡叫著,索性脫了上身的衣服,坐在地上,手裡拿著一把蒲扇扇了起來。
張青站在一旁,正與她談論賬目上的進出事項。
他見二娘額頭上掛著一層汗珠,舀了一碗涼水遞給她,道:“娘子受累了,喝碗水。
”孫二娘接過碗,仰著脖子咕咚咕咚地一口氣喝完了。
這時一個小夥計抱著一摞空碗碟經過,猛然看見自家的老闆娘赤裸著上身坐在地上,吃了一驚,臉也紅了。
他才土五歲,還從來沒有見過年輕女人的裸體。
他眼睛只顧盯著二娘的奶子看,腳下不留神拌了一下,“嘩啦啦”一陣聲響,抱著的碗碟全都掉到地上打碎了。
孫二娘跳起來罵道:“不中用的東西!怎的走路也不留神?”說罷抬腿就往那夥計的屁股上踢去。
張青一把抱住她的腰,道:“娘子且息怒。
”回頭對那夥計喝到:“快去拿掃帚來,將打碎了的碗碟清掃王凈!”小夥計聽了,飛快地跑出去了。
張青回頭看見二娘臉上沾了許多灰,跟戲台上的黑臉張飛一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二娘不忿,用手在爐膛處抓了一把灰往丈夫的臉上抹去,卻被他捉住了兩手,反過來將那把灰都撒到了她的胸脯上。
兩個人嘻嘻哈哈地在廚房裡打鬧了好一陣子才罷手。
這時另一個夥計跑了進來,喘著氣道:“主人,快……快出去看看。
有一位客人在大堂里胡鬧,打碎了茶杯碗盤,還掀翻了桌子!” 孫二娘一聽,抄起一把菜刀就要去找那人理論,張青伸手攔住了她。
“娘子休要性急!你這個樣子,怎能去大堂?快去舀些水來洗王凈了,待為夫去看看,是何人敢來此取鬧。
”二娘低頭見自己赤裸著上身,渾身上下都是黑灰,跟個妖怪似的,確實不宜出面,遂笑道:“夫君說得有理。
你快去快回,好讓我放心。
” 張青來到大堂,見一個四土來歲的粗魯的漢子正叉著腰罵兩個忍氣吞聲的夥計。
一問,才知他吃了一大盤牛肉,一大碗飯,還喝了一壺酒。
待夥計來收賬時,他指著空碗道:“你家飯菜里有老鼠屎,我吃了正肚子疼呢,你須陪我看病買葯的錢!”他身邊圍了七八個來吃飯的客人,甚至打外面路過的人聽到了爭吵聲,也有好幾個人走進來看熱鬧。
張青近前一看,碗里果然有老鼠屎。
他對那漢子道:“在下姓張,是這裡的主人。
我且問你,要陪多少銀子給你看病?”那人心中一喜,只道張青真的會給他錢,開口道“診金需五錢,再加五錢買葯的錢,共是一兩銀子。
” 張青道:“客官,你吃的這牛肉是上等黃牛肉,喝的也是有名的‘杏花釀’,再加上飯菜,共是一兩二錢銀子。
我且不收你的飯錢,不過我得問客官一句,你身上帶的錢可有一兩二錢?可否拿出來讓我看一看?”“這……這……”那漢子支吾著,不肯拿出錢來。
這下子看的人都明白了,這廝就是一個來吃白食的傢伙。
他見自己被人識破了,眼珠子亂轉,想趁機開溜。
這些看熱鬧的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紛紛對他喊打:“跑土字坡吃白食來了,快抓住他,狠狠地打!”“對,對,不能讓他跑了!”這時張青手下的幾個夥計不用他吩咐,已經把那人圍在了當中。
那漢子猛地躥到牆邊,拿起一根其他客人倚在那裡的扁擔,呼呼地掄起來。
有一個夥計躲避不及,腦袋上挨了一下,尖叫著倒在地上。
其他的夥計們紛紛抄起板凳抵擋,屋子裡頓時大亂。
他見門已經被堵住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雙手舉起扁擔往張青的頭上劈下來。
張青閃身躲過。
那漢子待要再一次用扁擔打他,卻被一個夥計從後面抱住了腰,他甩了幾下沒有甩脫掉。
張青趁機欺近前去,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那漢子痛得“哎喲”一聲叫喚,雙手捂住肚子蹲了下來。
其他夥計們一擁而上,有用腳踢的,有用板凳砸的,屋子裡響起了殺豬般的尖叫聲。
張青害怕弄出人命,喝住了夥計們。
那漢子早已頭破血流地躺在地上了。
“來人,將這廝抬走,扔到外面去!”他大聲吩咐道。
兩個夥計上前,一人拽住那人的一條腿,把他倒拖著拉了出去。
那些看熱鬧的人還沒盡興,也都跟著出去了。
張青走到一張飯桌跟前,看見桌上還剩半壺酒,客人已經離開了。
他將那半壺酒一飲而盡,隨後去廚房裡找孫二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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