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檢查整理著自己手腳腕子上拖帶的鐐鏈鐵環,把環圈和環圈之間扭轉打結的地方調換通順。
女人一開始要收拾的還是緊連在腳跟後邊的那一副重鐐。
整個白天工場里的所有女人都只能單靠自己的腿腳硬生著拖帶鐐鏈行動,這些沉重的刑具本來就是為了禁制女人們日常的舉手投足,方便管束。
不過下到水中以後一副拖延在身後的鏈子很容易被河底的亂石勾住卡住,那樣就會影響到正常的工作進程。
所以走河以前女人們都要使用一根草編的繩子系住腳鐐中段,好把那些生鐵的累贅提高一點拴掛到腰上。
女人坐在沙土地上的時候總是往身體前邊寬緩地伸張開去兩條腿,她現在已經在手裡扯住粗草繩索的一頭,下邊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要把那些大包大攬,總是繞成了麻花捲兒一樣的腿腳和鐵,一齊收攏到自己的屁股跟前來。
抽動了一下兩下都沒怎麼管用,還得再攢上第三回力氣。
自從住進了奴場以後,女人總是覺得她那些腿腳都不像長在自己身上的物件,連鎖在她左右兩根腳脖子中間的腳鐐鐵鏈太沉了,可能要有快三尺的長,那些使用手指頭粗細的鐵條盤繞出來,一個一個穿綴在裡邊的大的長的黑鐵環圈,她撐開手掌的虎口都量不住兩頭。
要讓一對淺轉輕迴的細巧女人踝骨去承負那樣一條豪橫壯闊的東西當然已經很能吃住腳力了,不過從女人右邊的腳踝往後數到的第二個大環裡邊,還被另用長桿鐵鎖掛進了兩個打鐵大鎚的鎚頭。
這就是說的,有時候嫌尋常鐐銬磨折不夠還要故意再拴兩塊生鐵,直是要教你好生的見識著,領教著,甚麼一種樣子可以叫做個烈火烹油,還有錦上添花。
做奴隸的女人總是要被人教出來各種各樣的見識。
要是你的奶頭底下或者腿股夾縫中間被鉤掛上了一個帶刺的小鈴,你就是個做人肉包子出道的強盜婆娘也會學成一副溫良恭儉,戰戰兢兢的樣子。
不管是為了調教,還是為了振發金聲引動人玉之間莫須有的神秘關係,戴鈴踩玉在安西也要算是一件做玉相關的傳承風土,尋常都能在工場見到。
那些圓面上遍生尖刺,內腔里包藏有活動響芯的鏤空鐵球本來都是與刑禁用具一樣的黑鐵質地,當然也是一樣的粗野生愣,偏偏還要使用機巧縝密的環圈系鏈把它們和人身上特別軟嫩的地方糾結去到一處。
人身一有動換你自己是知道的,生鐵和扎刺可不知道,它們的動靜你也不知道。
互相都不知道的時候欲拒還迎,鐵的尖角可能就扎進了你的肉。
女人從鬆軟的沙土堆里慢慢抽回來她的腿腳的時候,她一邊是用一隻手把貓在腿胯里的那個刺兒球遮擋在掌心裡的,反正自從這個又活潑,又鬧騰的小兔崽子佔住這麼個地方之後,她就很少再能合攏過腿縫了。
她每回需要立身站直的時候,其實都得往身體兩邊斜著撐持出去兩條腿,分叉都得分到比左右肩膀更遠的外邊,走步子的時候腳板也不能回中,她一直都覺得那種步子就是一個往前平行著挪移的大方框格。
就算現在坐到沙土窩裡歇息的時候也是一樣。
反正一直得給中間留出來一個雙開門的鋪面,而且一直都不能有一把遮擋。
一種那麼多年下來什麼都沒穿著的女人生活已經很奇怪了,更奇怪的大概就是那麼多年裡什麼都不穿,還得一直叉分開腿胯過日子的女人生活。
好像是,每回她往那底下留一點神的時候,就會發現裡邊的肉皮褶子總是被鈴鐺拉扯著垂墮在外邊的,而且相比早先總像是又被拉長了幾分,一回比一回更長,褶子收夾包裹著的芽苞也長,而且還大,血氣旺盛,興緻勃勃的大。
掛鐵鈴的環圈有一根筷子那樣粗細,橫梗在她圓潤珠子的稚嫩心蕊中間,一年一年刺刺啦啦的磨琢,當然它還要連帶著鈴鐺的重量往下拉扯。
拉扯磨琢刺激出來的寬皮贅肉一層一層滋生,把她那一丁點女人的如意骨朵撐張成一大顆墮墜到了葉片遮掩之外的西域馬奶葡萄。
女人的手指頭按在上面輕輕摸摸,輕輕的哆嗦一下。
就那個又剔透又招搖的樣子,任誰都要往這家早晚總是開著門,擺明了貨色的檔口裡多看上一眼兩眼吧。
女人從河灘上站起來身體的時候胸脯前的奶房總是撲簌簌的搖,奶房頂頭上拴住的鈴鐺飄搖起來的動靜更大。
一副胸脯上邊,兩個頭都在響,女人抬手起來收住一個,別讓它們飄大了繞到了一氣。
女人的手上也是戴著銬的,雖然系鏈不長不能怎麼樣的開合,好處就是還算輕巧,當然那是因為采玉工場里原本就指望她們下手撿採的時候動作輕巧。
兩邊的奶房都是一樣的有鈴,有環,各自也都長著一個越是拉扯越是粗長茁壯的烏黑奶頭。
誰把這樣一個長著勃勃的阻蒂和茁壯大黑奶頭的婦人看到第三眼上,一準就會覺得她興許還真賣過人肉包子。
從河灘里站起身子的女人們眼睛往下,再抻一抻腰間盛玉用的草編小筐,看看這個能給自己掙飯食的家什是不是真的拴結實了,就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什麼時候,在家裡出門趕集以前打量一回挎肩的藍布印花包包。
也不知道多久的以後還有沒有點指望,能夠提一個更精整點的小竹籃子,自由自在的上山采蘑菰呢。
采玉女人周身遍體都不能有寸絲牽挂,當然也不能繫上一條用布的,用麻的腰帶,玉奴從手足到頸項一身用鐵,腰也用鐵,玉場里的所有奴隸女人都是使用這一圈鐵打的連環圍腰,再加前後的系鏈全部拴鎖到一起的。
草籃子都是寄掛在鐵上,鐵都是寄掛在光熘的胯骨和肚子上,即使是在女人們踩過了一整夜的河,回到工場,睡進了棚子以後,她們仍然會被腰鏈拴鎖在一起。
除了先要大聲報告才能得到的幾次解手方便,或者是有一天病倒了再也爬不起來,她們已經這樣地度過了住進玉場以後的每一天,住過三年的就被拴過了三年,住過五年就被拴過五年,她們已經不像是一個,和另一個單身的活物,她們活得就像是一整條長的大的爬蟲為了踽踽蠕行而挪動起來的,那許許多多條腿。
在每一個河面上開始逐漸變得迷茫的傍晚,排在踩玉隊伍最打頭的幾個女人開始走動起來,她們會逐漸地帶動起身後邊跟隨的每一個人。
實際上玉場里的女人們白天住在棚屋裡的時候可以使用火盆取暖,她們也在那裡邊吃掉了好幾大塊烤羊肉。
玉場里專門用人砍沙柳梢子生火,找周邊的牧民買羊,采玉工場在吃和住的事上並不吝嗇,當然了,只要你是那個能揀到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