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夜幕下的城市,到處都是萬家燈火,街邊的霓虹斑斕亮起,大排檔里傳來人們的談笑風生。
走過這條長街,他們轉彎到了另一條更熱鬧的街市。
路邊不僅有路邊攤販,還有許多酒吧與大排檔。
來往的人群不僅局限於這片住宅的居民,還有從外面來玩的人。
林鶴御許久不逛夜市,因為不好停車的地方,他一般不去。
像這種鬧市區,即使有空位停在路邊,碰碰擦擦了也極為麻煩,車進不來,也不好出去。
要不是在顧苓這邊夜宿,他可能今年都不會這個點走進這裡看一眼。
顧苓手裡還握著跟長長的竹籤,上面串了個長條的肉串。
林鶴御打擊著她,“你知道這什麼肉?”
顧苓頭也不抬,語調無比自然,“老鼠肉。”
林鶴御垂眸給了她一個調侃的眼神,“心理素質可以。”
顧苓繼續咬下一塊肉,“難得一次,而且人類的胃酸是很強大的,不會那麼輕易吃出問題。”
林鶴御彈了下她鼓鼓囊囊的腮幫子,“別自己騙自己了。”
吃都吃了,找什麼借口。
他還能不讓她吃么,又不能這個點還讓她做飯,他也不捨得。
就像她說的,難得一次。
她放縱,他也就當沒看見了。
*
亂七八糟地從路邊買了一連串的東西,兩人吃的其實不多,但勝在吃的很雜,所以也真的不怎麼餓了。
十點多的城市,還是華燈高照,遠處高聳的寫字樓,還有一小片的燈光是亮著的。ρǒ18yǔи.cǒм
他們正在往回走。
離開了那條熱鬧的街市,長巷就沒那麼喧囂了。
路邊的街燈很高,因為設施老舊,燈泡也不像公路上的燈那麼亮,昏昏暖暖的,像朦上了一層橘紗。
每一個間隔的距離都很長,所以一片燈光之後,就是一片昏暗。
交替出現,一明一暗。
兩人十指相扣的手嚴絲合縫,林鶴御溫熱的掌心包裹住顧苓的,安全感十足。
吃飽了顧苓開始有了精氣神,連腳步都輕快了起來,開始蹦蹦跳跳,拉著他的胳膊開始亂晃。
林鶴御的手臂被她帶著在潮濕的巷子里像一個擺鐘。
遠處的宅子里似乎有人在放著老舊的唱片機,順著晚風,那粗糙的、古舊的音質從窗內傳出,顧苓穿著一條紅色的連衣裙,在他的眼皮下,一盪一盪的。
這條巷子沒什麼奇特的魅力。
但此時,這裡突然變得鮮活,有生命力。
那大概是一種奇異組合下的“故事性”。
愛情,或長或短的,或好或壞的,但很久以後人們再回憶起,記得的始終都是那些浪漫又獨特的回憶。
一個裙擺,一個眼神,一種味道,一個回眸的笑顏……
而林鶴御,他大概會一直記得,今天晚上看到的顧苓,在這個破舊的小巷裡,她是今夜最美的玫瑰。
*
他腳邊滾過了兩顆粗糲的小小石子,鞋底踩過,還有些硌。
身側的牆壁幾乎烏黑,一抬手,就能摸到凹凸不平的石牆。
他的五指突然握緊了。
將顧苓的小手包進了掌心。
顧苓的腳步在前面頓住,有些疑惑地回過頭來。
目光澄澈,純潔透明,雪白的肌膚在夜色下熠熠發亮,而荼蘼的裙擺卻泛著靡麗的顏色。
他邁開兩步,向顧苓走了過去。
火熱的眼神穿過了黑暗與光明,執著的、長久的,他捧起了顧苓的臉,俯身低頭。
雙唇相抵,他們無比熟悉對方的節奏,很快就探進了彼此的口中,纏綿地在這寂靜的巷內相擁。
手臂的溫度、口中的味道、交匯的眼神,這應該是林鶴御的人生中,最像“約會”的一次“約會”了,沒有燭光晚餐,也沒有郵輪泳池,但他想要把身邊這個人擁入懷中,想要跟她去做很多狠多無聊的事。
顧苓在他突然的深吻下無措地眨著眼,林鶴御的手臂攥緊了她的后腰,磕下的眼皮睜開,露出了曜黑的瞳仁。
鬆開了一些溫度,他喉頭壓緊了,“你看什麼。”
顧苓亮晶晶的眼睛忽閃忽閃,比天上黯淡的星光要好看許多,她忽地笑道,“看你啊。”
林鶴御的手悄然往上挪了一些,他低聲笑道,“然後呢,看出什麼了。”
完全沒有多想,顧苓自然地摟住了他的後頸,踮起了腳尖,“我看你……越來越像個人了。”
比起第一次見的時候,不再只是一頭只會打樁的老牛。
當然,後面那句顧苓就沒說了。
米粒大的膽子不足以讓她囂張到那個程度。
林鶴御五指收緊,目光深邃,“所以呢,顧苓,你是想說……你要愛上我了么。”
低啞、深沉的話音飄飄蕩蕩,將顧苓那顆起伏不定的心臟攪得不安。
她嘟起雙唇,“你不是說,愛是做出來的么。”
林鶴御嘴角輕揚,“嗯,那我們就做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