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鶴御大話說得很好聽,但其實等到他們回了屋子裡,兩個人都打起了哈欠。
從微涼的室外走進舒適的室內,床就是最有誘惑力的東西。
做愛,那都是睡醒了以後的事兒了。
顧苓從肩上把鏈條包拿下來,掛到了客廳的衣架上,迎著陽台的晚風,她深深地伸了個懶腰。
城市的燈火併沒有熄滅,但歸巢的鳥兒到了休息的時間,住宅區的樓房就變得格外安靜。
林鶴御換好拖鞋,將拖下來的外套掛到了顧苓的旁邊。
一件女士的,一件男士的,好像格外搭調。
顧苓正背對著他,著迷地看著那輪365天幾乎每天都一模一樣的月亮。
心裡一動,他也走了過去。
“看什麼?”
跟著她一塊兒,站在了陽台邊上,像兩個已經七老八十的老人家,開始觀察起生命的每一點細節。
顧苓眨了眨眼,“看嫦娥。”
林鶴御好笑地悶哼了一聲,沉沉地說了句,“你叄歲么。”
顧苓忍不住頂了一嘴,“那也比你叄十歲好。”
林鶴御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英年早逝。
今天一晚上,他聽著這個數字格外刺耳,叄十怎麼了,說的誰還沒年輕過。
他垂眸打量了她一眼,顧苓的長相是偏嬌媚一些的,尤其是撒起嬌來,格外像個小女孩兒。
要是她一開始就這麼跟他說話,或許林鶴御就會覺得她像剛畢業的大學生。ρǒ18yǔи.cǒм
跟他走在一塊兒,確實很顯小,尤其是蹦蹦跳跳的時候。
但林鶴御沒那種幼女心思,所以年齡這件事兒,他壓根都沒放進腦子裡過。
但是此時,心裡莫名的就有點不舒服。
抬手在她的腦袋上使勁兒揉亂了,他話音里夾了些認真地問道,“你在乎年齡?”
聽聞這話,有些許酸不溜秋的意思。
她提溜的眼珠轉了起來,輕輕歪過腦袋,“分人。”
林鶴御來了興趣,提著她的後頸,將她壓了過來。
溫熱的氣息都噴在了她的臉頰,“怎麼個分法。”
顧苓沒穿襪子,赤足從涼拖里探了出來,踩上了林鶴御的腳背。
光溜溜的兩隻腳丫子在他的黑色拖鞋上,顯得格外白,又嬌小。
她雙臂繞過他的肩頭,整個身子都撲進了他的懷裡。
嗓音軟軟的,她逗他,“你想問什麼,就問嘛,我不會笑你的。”
亮晶晶的眼眸一閃一閃,就像剛從夜空中摘下的明星,嵌入了她的瞳孔中。
林鶴御曜黑的瞳仁熠熠發亮,與她長久又深沉地對視著。
其實兩個人都知道對方的意思。
但好像此刻,時間在這個小小的陽台,它定格了。
他們享受著難得的靜謐與安寧,就像這皎潔的月亮與星空,它每天都在。
也許人們會少會去觀察它每天有什麼不同,但正因為有了平凡與普通的事物存在,才會襯托得那些美好格外珍貴。
林鶴御略帶惱怒地狠敲了一下她的腦門。
“我教你的來調戲我?”
顧苓整個腦袋都壓在他的胸前。
悶悶的,她費勁兒地抬起頭來,“那我允許你親我一口,作為補償。”
許久以後,林鶴御送了她兩個字。
“嘚瑟。”
*
不知道哪有那麼多話可以墨跡,顧苓睡眼惺忪地在洗手池邊刷牙,邊刷著,眼皮就開始下墜。
電動牙刷在齒貝上“嗡嗡”震動,時不時掃到牙肉,給她疼得一激靈,再驚醒。
林鶴御右手握著牙刷,左手捏住了她的耳朵,沉眸警告,讓她不要再打瞌睡了,趕緊收拾。
她將嘴裡的白色泡沫吐掉,拿起水杯漱了一口。
從鏡子里看到林鶴御咬著牙刷的不羈樣,軟軟打了個哈欠,“都怪你,非要跟我鬧情緒,叄十歲怎麼了,叄……”
還沒說完,一巴掌又給顧苓拍清醒了。
腦袋上恨不得立刻腫一個包,她委屈地摸了摸腦袋,乖乖把他的漱口杯遞了過去。
林鶴御氣憤地將泡沫一口吐了出去。
陰沉的臉色就差給她就地正法,“你今天要是再跟我提這個數字,你信不信我讓你明天早上都睡不了覺。”
顧苓嘟了嘟唇,似乎還真在思索他說的這件事兒的可能性。
幾秒鐘之後,她很老實地對著他扮了一回可愛。
“怎麼能不睡覺呢,不睡覺對皮膚不好。”
林鶴御將口腔中的薄荷味道全部衝掉,對著鏡子捋了一把頭髮。
轉頭推著那礙眼的腦袋出了衛生間。
“沒人跟你說過,你這樣說話很傻嗎。”
跟個低齡兒童似的,他又不養女兒。
顧苓狠狠瞪了他一眼,但立馬又敗陣下來。
乖乖地替他把卧室的房門打開,然後小碎步跟了進去。
*
原來顧苓沒有覺得一男一女睡一塊兒有什麼不同,但今天她突然發現,原來男女上床的姿勢都不一樣。
她睡覺,喜歡膝蓋先著床鋪,然後呈大字型爬下來,再滾一圈。
而林鶴御,他直接往床上一坐,然後兩隻腿就跨了上來,輕鬆迅速地正面躺下。
顧苓朝他那滾了一圈,不大的腦袋直接栽進了他的臂彎。
她兩條白嫩嫩的腿就搭在了他的腿上。
相當的沒有姿勢。
林鶴御正拿著手機看股票,被她一氣呵成的動作吸引了目光。
在她的姿勢上打量了一圈,他低聲命令道,“躺好。”
顧苓已經舒服地閉上了眼,十隻腳指頭還扒拉著他小腿上的根根汗毛。
就像是無聊,又有點欠揍。
他無奈地捏住了眉心,話音又沉了兩度,“腳放下去。”
顧苓的眼皮忽地睜開,像只蝦子似的,她縮在他的懷裡,還亂蹭。
她十指揪著他上衣的衣擺,小聲問道,“你之前……和那些女人,都是怎麼睡的?”
聽她問到這話,林鶴御的眼睛已經從那躥紅的股票上徹底挪開了。
“什麼女人,我基本不跟女人過夜。”
顧苓抬起頭來,控訴道,“你明明和江語兒睡過。”
兩隻眼睛瞪得極大,相當不滿似的,連語調都有些炸毛。
林鶴御被她逗笑,乾脆將手機扔到了一邊,轉頭看著她鉛華洗盡的臉。
“就那一次,你就記上了。”
顧苓“哼”了一聲,將他的衣擺給纏成了一股麻花。
林鶴御一隻只掰開她的手指,握進了手中,暖暖地包住了。
“你別問這麼蠢的問題,難道我還能給她踹下床去。”
不會主動摟,也不會主動抱,但讓他那麼沒有紳士風度,那也不可能。
顧苓聽著他的話音,沉穩、有力。
淡淡的困意一點點席捲上來,她沉重的眼皮也慢慢磕了下去。
林鶴御低頭在她臉頰上吻了一記。
將燈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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