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是什麼時候參軍的?”祁斯衍問他。
“17歲的時候。”哪怕是坐著,餘燼的背也挺得筆直,“到現在叄年多了。”
“哪個部隊?”
“空軍預備役飛行員。”
“開飛機哎。”江離一聽來了勁,“你們是不是做過山車都沒感覺的?”
“其實,我沒怎麼去過遊樂場。”餘燼溫和地朝她微笑,“不過嘛,平日的訓練強度可比過山車刺激多了。”
“這次回來也好,修整一下,順便學習大學的文化課程。”
正好提到這個話題,餘燼轉頭看向林予淮:“父親,突然想起來,南區的房子離學校太遠了。”
餘燼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讓林予淮給他換個地方,溫冉想了下,自己住的濱江小區離清河大學最近。
果然,林予淮放下筷子,低聲應了句:
“搬到濱江去吧。”
餘燼飲了口酒,見目的達成,餘光瞥了溫冉一眼,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微笑。
酒足飯飽后,眾人各回各家,林予淮要先回公司,臨走前不忘囑咐道:
“下周叄,我媽過生日。”
“我知道。”溫冉小聲回答他,雙手迭在腿上,“我去安排,禮賓名單給我就好。”
“上次的酒店不錯,就按那個風格來。”
“明白。”
“衣服的話。”他看了眼溫冉,“自己有空去訂一套吧。”
司機先把林予淮送了回去,溫冉望著他離去的高大背影,眼睛忽然有點酸澀。
林予淮娶她的原因,除了長得像林染之外,還因為她省心吧。
不哭不鬧不作,不佔用他的時間,更把家裡的事情安排地妥當,溫冉長長地舒了口氣,眼淚險些掉落下來。
他不喜歡自己唄,所以她怎麼敢打擾。
林予淮給餘燼新安排的住處就在隔壁棟,司機剛把兩人放下來,餘燼就屁顛屁顛地跟在溫冉後面。
“你沒事幹?”走到門口,溫冉回頭,表示不解。
“有事。”餘燼也不惱,他笑起來的時候頗具感染力,溫冉心跳加速,隨手拿了幾件衣服裝作很忙。
“我要洗衣服,等下還要畫畫。”
“你如果不嫌無聊,就坐著吧。”
“不無聊。”餘燼半躺在沙發上打開電視,倒是一點不認生,“我陪你。”
溫冉將換下的衣服扔進洗衣機,然後往樓上走,她的畫室在叄層的閣樓里,最近有一幅作品還沒完成。
溫冉給這副畫取名為《玫瑰莊園》,她坐在畫板前,卻一點靈感也沒有,線稿已經準備完畢,上色也上了一半,但在她看來,這幅畫雖然栩栩如生,但缺乏了靈性。
溫冉從小便在繪畫中展現出極大的天賦,少兒繪畫獎拿了無數,長大后憑藉專業第一的成績考入清河大學,還在國際性畫展中展出過作品。
一切在和林予淮結婚後戛然而止,現在的溫冉即使花一天時間坐在畫室,也覺得靈感枯竭,好像泉水眼被堵住似的,什麼也畫不好。
林予淮也並未欣賞過她的作品,結婚前一個月,她熬了叄個通宵趕出來一幅畫,想掛在婚房裡,林予淮只淡淡瞥了瞥,隨後還是換上了20世紀現代藝術家烏爾的作品。
想到這裡,溫冉也只能安慰自己,人家的畫比她的值錢多了,林予淮看不上也正常。
她拿著調色板,調了一點極具枯萎感的奶茶粉色,剛要塗上去,身後響起一陣熟悉的低沉嗓音。
“這麼好看的庭院,怎麼都是凋謝的花?”餘燼走到她身邊,蹙著眉觀賞了一番,“姐姐,畫些盛開的花,不會更好看嗎?”
“這幅畫的季節在冬天。”溫冉告訴他,“萬物凋零,玫瑰也不在溫室里,自然枯萎了。”
“那他們呢?”餘燼看見畫中,庭院里有一對相擁的情侶,“他們的感情也是這樣?”
......
溫冉不想告訴他,她將自己的情緒帶入了這幅畫中。
“你不用管。”她語氣凶了點,“這是藝術,你不懂。”
“好吧。”餘燼拿她沒辦法,溫柔地笑了笑,隨後俯身,在她的面頰上啵了一口。
“我等你,慢慢畫。”
“還有,很好看。”
這叄個字好像一塊小石子,激起了心中的漣漪。
“謝謝你。”她說。
溫冉在畫室里一呆就是一下午,晚上七點半的時候,她從樓上下來,餘燼依舊坐在沙發上,漂亮的眼眸微闔著,手裡的雜誌才看了一半。
他睡得淺,腳步聲剛近,眼睛就睜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