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佛(真高僧vs假太監) - 抵死纏綿(高h) (1/2)

木桃在街上到處走,想四處散散心。她厭煩宋觀卿日日叨擾,這些日子他盯著她的目光讓她十分不自在,可清月又遲遲未歸。
還有……妙寂。
她很久沒見過他了。
她有些想念他。
不是想念,也許是挂念。
她打不起精神,就這麼慢吞吞地在街上走,買了一個精巧的糖人吃,也只覺無味,無端想起在濟法寺時,妙寂給她帶的蜜餞,那卻是很甜的。
她不由自主嘆嘆氣。
妙寂也很不好,他回了寺后,雖依舊日日誦經禮佛,好似一切如常。但夜裡卻總是驚醒,夢裡那觸目的紅燒得他眼眶濕潤,燒得他心如刀割。
那些惶恐的卑微的乞求藏在這些夢裡,斷然是見不得光的。
他醒來也只是沉默,黑暗中那張俊秀的臉已有了幾分麻木,好似被這無休止的夢魘困住是理所應當的事。
妙寂其實很害怕,他害怕哪日就收到木桃的請帖,她笑意盈盈地邀他赴她的婚宴,更怕她不打招呼,一聲不響就已嫁與他人。
畢竟他又是什麼身份,她要成親為何又非要知會與他?
深秋已至,霧繞氛氳,山寺里已是極冷,佛殿檐前鳥啼聲仍舊清脆,古樹卻已掉了許多葉子,那青翠的顏色一點點冷下去。
他忍不住又下了山四處晃蕩。
斜陽欲暮,等到回過神來已停在木桃的院子門前,他擰了擰眉,嘆自己痴頑難斷。幸好那院子里無人,他瞧了瞧已有新的花草,頗有生機。
她應當回來過了。
那又如何呢?
他掉頭就走,出了巷道,卻見一女子坐在角落裡低頭捂著腿,身旁放著一把琴。
“施主,你這是怎麼了?”妙寂趕忙上去,抬手想扶起她,又覺男女授受不親,一時有些尷尬。
“小師父?”那女子抬起頭來,薄紗覆面,是花朝節那次遇見的琴師:“我沒事,不小心扭到腳了。”
見妙寂進退兩難的模樣,她又輕嘆一聲:“小師父不必為難,我……很快就有人來尋我了。我只是想尋個清凈,若是小師父不嫌棄,可以坐下來陪我說說話。”
妙寂看不清她的面容,卻也看出她眼中愁緒萬千,轉身去抱起那把琴,靜靜坐在她身旁。
“小師父,你說這人是不是很難隨心而活。”她望著夜空,十分困惑。
“想必是的,施主有難處?”
“我……被一些俗事糾纏,總覺身不由己。”琴師抬手攏住面紗:“也不知這般模樣,怎還會被糾纏不休。”她輕笑一聲,垂眸之間有淚光閃過。
“施主何必自輕,若是被糾纏,那便躲開,這天大地大,何愁沒有施主的容身之處?施主的琴聲如此動人,想來是有些不知分寸的人多有冒犯。”妙寂看她低落,輕聲寬慰道。
“躲得開就好了。”琴師笑笑,又沉默下來,只望著那墨黑的夜色。
妙寂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他不擅安慰人,下意識地又覺得這琴師怕是遇上了棘手之事。
“小師父,你瞧,月亮出來了。”她望著那從霧中掙脫出來的圓月,似有嚮往之意。
妙寂卻是一僵,緩緩抬頭,明月好似峨眉積雪,那般通透明亮。
胸口開始湧起熟悉般的疼痛,四肢百骸也開始熱流滾動,他想立刻離開,卻有人尋了過來出聲道:“如嵐姑娘,可算找著您了。”
“妙寂!”身後又好似傳來她的聲音。
妙寂一怔,還未抬頭,琴師卻已被扶著起身,向他道別:“多謝小師父,如嵐該走了。”
妙寂努力起身,將琴還與她,還勉強地行了禮,那琴師才被攙扶著離去了。
木桃今日在街上走了多時,不願回荔棠閣,便回了自己家。哪知在進這條小路時,便瞧見一熟悉的身影同一陌生女子坐在角落裡,他抱著一把琴同那女子低聲說話,又隨她一同抬頭望月。
夜色深沉,他倒是好興緻,陪著人家在這陋巷中賞月,連她喚他也不予理會,只愣愣瞧著那女子離去的身影。
木桃心中有氣,連喚幾聲也不見他回頭,便上前去拉他。
等他轉過身來,她瞧見那張額頭滲滿薄汗,滿是隱忍的面孔,她才忽然反應過來——賞月?他情蠱發作了,他居然還忍著陪別人賞月。
當下是又急又氣,拉著他就要往自家院子走,卻被妙寂一把甩開了,他努力平靜下來,放柔語氣同她講道理:“施主,貧僧上次同你說話了,你不能再同貧僧做這種事了,貧僧無礙。”
竟是就要這麼轉身離去。
“你不要同我做這種事,那你要去找誰?”木桃幾步追上去拽住他的衣袍,盯著他的眼睛又酸又怒道:“你找別人是解不了蠱的。”
“貧僧不去尋誰,貧僧……自有解法。”他仍舊冷靜地再度推開她,那隻手碰到他引得他一陣顫抖,妙寂卻竭力按下滔天的慾望,執意轉身。
“你再走,我就脫衣服了!”木桃一惱,手放在領口眼看著就要拉扯,那僧人果然立馬回頭來阻她。
那熱燙的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妙寂皺著眉強撐著望她,冷聲斥道:“不準胡鬧!”
她就知道!他才不會不管她呢。木桃頗為得意,一把扣住妙寂的手腕,輕輕摩挲了幾下。
雖是四下無人,但這也說不準有沒有人路過,妙寂驚出一身冷汗,那手腕被那膩白的手指摩挲,妙寂忍不住掙開來,卻被順手攀著肩吻過來,那唇近在咫尺,她閉著眼就要貼近他。
妙寂不想拒絕她的,他甚至快要剋制不住回抱住她。但他想起那個陪在她身旁的青年,那夜她發間漂亮的粉白牡丹,她親手替那青年戴上的玉簪,還有她那絳紅的婚服。
他別開了臉,木桃的吻落了空。
第一次,妙寂避開了自己的吻。木桃幾乎是慌張的,哪怕斷塔之上他如此堅決,後山那夜他那樣生氣,他也從未拒絕過她的吻,還避得如此乾脆。
她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覺比以往哪次都令她難受,好似在冬日裡的暖爐內潑了冰水,那屋子裡的溫暖頃刻之間蕩然無存,只剩木屑燒盡后嗆人的辛辣味道。
她像那還未燃完的松木驟然被撲滅,一點點地冷下去,只覺鼻酸。
妙寂身上是烈火燒過一般的痛楚,火辣辣的難以遏制。他避開了木桃后便立刻推開了她,啞聲道:“施主,別再這樣了,貧僧先走了。”
木桃左手還是死死抓著他不放,一聲不吭開始拉自己衣裳,妙寂看她固執地動作,抓住她的手,疲憊道:“施主,你這又是何苦呢?別這樣。”
他抖著手給她理好衣領,低著頭掩去了那痛苦的神色。
“你討厭我,是不是?”木桃聲線都在發顫,她直直地看著妙寂,等他的回復,妙寂卻不再看她。
“為什麼,明明之前還好好的。”她哽咽起來,撲進妙寂懷裡,埋在他胸口問道。
“怎麼會,貧僧……”喜歡你還來不及,又怎會討厭你。
他卻說不下去,這樣沒必要的喜歡說出口也只會徒添困擾罷了,她都要成親了。
“施主,貧僧說過了,你要同你的心上人做這種事,真的沒有必要再為了情蠱來委屈自己,貧僧沒事。”他忍著酸澀,溫柔地推開她:“何況貧僧不能欺瞞你,你的心上人會嫉妒會難過的。”
他這次再也不看她,腳步凌亂地往前走,試圖離開這裡。
再次被推開的時候,木桃也沒再去追那個顫抖的身影。
“妙寂,你為何總要如此?”
“你難道覺得我一點也不在意你嗎?”
“還是你覺得我眼睜睜看著你死會好過?”
“為什麼你從來都不考慮一下我的想法呢?”
她好似倦了,語氣並不激動,只是很冷靜地問他,只是那滿眼的淚順著臉頰滾滾而落。
妙寂停住了,身體上的痛楚和心中的煎熬接踵而來。他想說你別哭,自己不是這個意思,想說他真的只是不想再拖累她了。無休止的情蠱發作,若是她次次都來救他,她在她的心上人面前又該如何自處?自己一條命而已,因她才苟延殘喘至今,她能得到想要的幸福其實比他的命來得重要的多得多。
木桃卻好似看穿他了,聲線顫抖卻十分強勢地宣告:“你要是真的為我好,就不要讓我一輩子都愧疚不安。”
“什麼亂七八糟的心上人,都不及你重要。”木桃眨了眨眼,意圖逼回那不爭氣的眼淚,一邊雲淡風輕地盯著他。
“不許再拒絕我。”她惡狠狠地警告他。
怕他不聽,又無所謂地再補充一句:“你要是再敢拒絕我,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
這些字句砸得妙寂頭腦發懵,明明是應當歡喜的,心下卻又忍不住嘆息。
她是真的不懂,這樣傻。這樣的話叫她的未婚夫聽著又該如何是好,他怕她難過,更怕她失去自己的如意郎君。
“你回來,跟我走。”木桃就站在原地,淚流滿面地威脅他。
“你不跟我走也行,我等會就去跳湖,看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
妙寂不動,木桃咬咬唇便扭頭要往那鎮外的深湖去。
一步,兩步,叄步。
那顫抖的手拽住了她,那僧人的手燙得不行,說出的話也帶著熱氣,落在她耳邊:“你別去,貧僧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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