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清月破天荒地回了店裡,身後跟著宋觀卿,木桃卻還未歸來。
“阿桃呢?”清月問小二。
“出去了,還未歸呢。”那小二一邊招呼客人,一邊答她。
清月點點頭,吩咐后廚做了宋觀卿愛吃的菜送上來,陪他在雅間坐著。
只是等菜上了,宋觀卿卻不滿:“這菜味道不對,雖說大體是那個樣子,但不是那個意思,廚子換人了?”
“哥哥,太挑嘴不好。廚子?那可不是廚子,以往你的飯菜都是我央著阿桃親自做的,今日她不在,所以才是后廚做的。”清月無奈,她這哥哥是真的挑剔。
“阿桃?是誰?”宋觀卿放下筷子。
“阿桃是我好友,也是這荔棠閣的老闆,你應當叫她木姑娘。”
“就是那個同你一起開店的姑娘?”宋觀卿一臉惋惜:“我還說同你要那做菜的廚子帶回蘇州呢,這下是不能了。”
“是啊。那肯定不能,她不是廚子。”清月瞪他一眼:“這麼挑嘴,你不如同她學一手回去算了,自給自足,再也不用費心尋廚子了。”
“那倒也不必了。”宋觀卿敲敲桌子,“得,今日算是白來了,我先回去了。”
“慢走不送。”清月輕哼一聲,不理他。
那邊木桃耗了許久試好嫁衣,青嶺看完才利落地結賬。
“你妹妹何時成親啊?”回去的路上,木桃隨口問道。
青嶺的神色卻是茫然的:“我忘記問她了,應當是快了。”
“妹妹成親,你也不多上心些,成親可是大事,你要好生問問她”木桃疑惑瞧他一眼,提醒道。
青嶺點點頭:“改日就去問她。”
木桃沒回店裡,回了自家宅子,今日穿那繁重的婚服,讓她十分疲憊,但她穿好之後,看著那絳紅的裙擺,總有種莫名的期待。
青嶺轉過身來望她的時候,她總覺得站在那看她的人,不應該是他,而是……
妙寂。
又在胡思亂想了,睡覺,睡覺。
她打斷自己的回想,閉著眼進入夢鄉。
天一大亮,木桃就回了店裡,這錢賺得一天比一天多,客人絡繹不絕,她是高興得不得了,現下只盼全寶錢莊那兒遞來消息替妙寂尋得良醫。
忙忙碌碌又至傍晚,客人已少了許多,她偶爾喜歡站在店門口看人來人往,覺得煙火氣十足,是她在宮中盼望著的生活。
今日也是剛準備踏出店門,小二喚她一聲,她腳步未停又下意識回頭,不料來了客人,直直撞在人身上。
“姑娘當心。”宋觀卿扶她一把,頗有風度地退開。
木桃連忙轉頭道歉:“失禮了,客人裡面請。”
“是你?”宋觀卿驚訝道,居然是那夜那個急忙離開的女子,今日她穿得倒是簡單,黛藍的粗布窄綉裙,未施脂粉,倒是清新脫俗。
木桃卻已不認得他,只笑道:“我是老闆,客人有何見教?”
“你不記得我了。”宋觀卿有些失落,看來自己倒是沒給人家留下什麼印象:“原來你就是這裡的老闆,木姑娘?”
他看著那女子清澈的眼,勾起嘴角,看上去倒是頗為招人:“我是清月的兄長,常聽她提你,她常常給我送的飯,想必都是出自你手。”
木桃這才知曉原來清月央著她學的飯菜不是送給那書生,而是送給她哥哥的。
她也客氣,連忙請他進來:“清月沒跟我提起過,多有怠慢,宋公子今日想吃些什麼?”
“都可以,木姑娘照常做罷。不必那麼見外,叫我觀卿便好。”他倒是面上一派溫柔,眼神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常年在宮中,木桃很快敏銳地察覺了他周身的官場氣。
觀卿,姓宋。
宋觀卿?蘇州刺史?
木桃不接話,低頭躲進廚房了。
清月果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她兄長是蘇州刺史。
木桃一邊炒菜,一邊煩悶起來,她不想再和這些官府中人有接觸。
她只想平靜地過。
可是自從吃完這頓飯,宋觀卿便日日都來荔棠閣,在離她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要她親自下廚才肯吃,若是別的廚子做的,他也不說話只坐半個時辰,靜靜飲完茶,結賬走人。
木桃不願砸自己招牌,一連數日皆是親自下廚,她心中焦急,旁敲側擊問了好幾次清月何在。
她想同清月說說,讓她趕緊送走這不速之客,但宋觀卿只是無辜地說清月有事,回家去了,過幾日才能回來。
日子一天天地過,宋觀卿每日午時傍晚必定到店。她終於受不了宋觀卿若有若無的目光,找了借口便離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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