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跟我轉轉去。
"我說。
我往前頭走,一路走一路聽他倆在那研究我的破事,嘿,這人一回一變,你說他倆現在怎麼又好了。
轉了一上午給倆混蛋買了手套圍巾,買圍脖的時候林豐掃我一眼,挑了件格子的給我比了比。
"我不要這個,娘們几几的。
"我說。
林豐撇嘴把東西放下,不看我。
掏了錢拿了東西,又不知道到哪去了。
我特不喜歡逛街著活。
我嘆口氣,馬上招著倆小混蛋在那唧咕:"又憂鬱了。
""這就不娘們。
""有完沒有,忍你們一道了。
"我轉過頭劈頭蓋臉的就罵,罵完了,這倆小子該干麻還干麻,真是越罵越瓷實。
我連這點好愛都被剝奪了。
我掏了煙剛要刁上,就聽手機響了,一看號碼,我就呆了,利馬接下,可聲音卻不對。
一個聲音特柔的女的,"是路愛國嗎?""啊,是我,你哪啊?"我皺眉,這不劉露的號嗎?"......劉露現在出了點事,你能過來一下嗎?"第 20 章我炸開了,抱著頭在手術外邊等著。
"真他媽的!"老子罵,可手卻哆嗦個不停。
把家底多周來了,可還差一千塊錢,差點給醫生跪下。
林豐忽然就開口了:"把這個押這吧!"脫了鞋,在鞋墊子里掏出一個白金戒指。
我呆了。
他看我一眼:"我備著防身的,你以後得還我。
"真有牛的,他林家門裡絕對出過地下黨,多擱腳啊~醫生這才把手術做了。
劉露的姐們在邊上抓耳撓腮的,我過去給她遞煙,她搖搖頭,我剛要抽,林豐就在那咳嗽一聲,媽的,這是醫院,我把煙收起來。
要命的乾等著。
"我發現過幾次她捂著腰痛,有好幾次都看她流了汗,可我真沒太往心裡去,做我們這行的有幾個沒病的,我還給她找止痛片吃,我哪成想......"我聽不下去了。
一個小時了,醫生走出來,手術不大,是個小瘤子長在子宮。
我對這些東西一點不懂,可我知道現在還得觀察,觀察就得要錢。
劉露的姐所再找別人試試,可我知道他們干這行的錢都不容易,我咽了口吐沫,轉了身往家跑。
臨走沖林豐說:"幫看著點。
"林豐不陰不陽的揮了下手,我放心了點。
李小明跟著我去的,時間太緊,我倆打的車。
到了家我爸還沒回來,我媽一見我急著回來身後還跟著個人,"這是怎麼得了,你怎麼臉色那麼難看?""媽,咱家有錢嗎?"我急赤白烈的說。
我媽嚇一跳,"我這有二百。
"得,我綳逼著老太太了。
我看了眼表,走桌子那灌自己幾口白開水,也給李小明倒了一杯。
李小明眨著眼睛看我們家。
"你就住這,一直?"他抬問我。
"恩。
"我點點頭,還有半小時我老爸才回來。
我拄著頭等,可這一靜下來我就不行了,跟油煎似的,我就甩開腮幫子和李小明說話,從我小時尿吭說到我大了用板磚拍人。
李小明就那麼聽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
最後他伸過手裡握著我,我的手真涼,我低了頭把頭扎胳膊肘里,悶頭的哭。
他就那麼握著我的手。
等我爸回來的時候,我把劉露的事說了。
我爸沉著臉,看我一眼。
他知道劉露,他也是看著劉露長大的。
可他也知道劉露後來做了什麼。
我進去的時候告訴過他幫我照顧著點劉露,可爸一次也沒去看過她,你說他現在能給我錢嗎?我看著爸,他看著桌面。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喜歡劉露,我笑了,站起身,剛要走,我媽就跑出來拉著我:"愛國,聽你爸把話說完,咱家現在也是繃子沒有,你王叔這一走,你爸把棺材本都掏出來了,那王家也是咱們的恩人啊,你是對不起劉露,媽也知道這事咱們該幫人家,可她一個女孩子,幹什麼不好乾這個,當初你爸讓我去過她家,我也不是沒勸過她,給吃的給喝的,可她還去賣,你說這樣的人,將來能有好嗎......"我什麼話都不說,媽,您真去過她家嗎?您真看過劉露的媽媽嗎?您真到過那個小黑屋字嗎?我的媽啊--我拄著桌子就跪下,沖我爸我媽就三個響頭,我媽嚇住了。
我一個字一字的說:"爸、媽,從今起你們就當沒生我這個畜生。
"我爸嘴角抖了抖。
我站起來轉頭就走。
李小明跟我後邊,剛出了門口就猛的抱住我。
我就那麼站著,我媽沒追出來,我爸一定按著他呢!我媽又在哭,可顧不上了顧不上了,我腦子空了,空的厲害。
我反手樓著李小明。
我得找點暖和的東西。
他媽的的世界。
第 21 章到了醫院老子就一魯袖子,沖護士說:"你們這要血嗎?"護士看我就跟看一流氓似的。
李小明拉著我,媽的,現在都義務獻血了,連個賣血的地方都找不著,打了十幾個電話,找了十幾個哥們,可我老子認識的這些哥們哪個不比我窮,東湊西拼的找了三千錢,打了電話一問,林豐乾巴脆的告訴我:"醫院說了,得交一萬的押金。
"真他媽職業殺手!老子就蹲馬路崖子上。
李小明在邊安慰我:"沒事的,你不說賤人有賤嗎?"要平時我早抽他了,他媽說誰賤人呢!可現在我不好意思抽他,剛才摟他的時候沒覺出來,現在反過味來,真他媽丟份。
他還給勁了,摟著老子肩膀就滑溜,默默背什麼的老子不計較你,你他媽放我屁股蛋子上幹什麼?我綳著臉,嘆氣。
最後還是回了醫院。
醫院裡,劉露的麻藥過了,她睜了眼看我,笑了下,比哭還難看。
平時都化著裝,現在沒了裝扮才看出來,她還是原來的樣子,乾瘦乾瘦的。
我抱著她的胳膊。
不敢動的太厲害。
她總是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她在那也不說話。
我們就那麼呆著。
最後護士來給她量體溫。
我躲了開,遠遠看著她。
護士量完表讓我走,明天才過來。
我點頭。
剛才給醫院的說了,先交上三千,剩下的過後再交,到時候交不了直接出去。
我出了醫院的門口就回去了。
那倆小子也早回去了。
回到小窩看見門口正堵一老太太,我心裡就犯怵。
"有事嗎?"我問。
"該交暖氣費了,全樓就你們還沒交,上邊說了差一戶也不給暖。
"這八十年代的房子就這樣不好,我哭喪著臉:"真沒錢了,不瞞你說我連個月房租都是問題。
""少來這套,你這樣我見多了。
你要不交到時候咱們可得說辭說辭。
"所以我最怕這種老太太,全跟黃世仁他媽似的。
送走老太太進屋一看,桌子上放著饅頭和菜。
我走過去給自己倒了杯水就坐那吃。
李小明巴過來,看著我,幫我夾菜。
我吃嗆住了還給我拍背。
我揮手讓他邊去,媽的,這小子摸屁股。
他退到一邊,哀怨的看我。
我也不搭理他,現在我搶銀行的心都有了。
林豐坐角落裡臉挺冷的,看著我,我一抬頭他就轉過臉去裝沒看我。
這什麼日子?我吃完把東西收到陽台,也懶的刷。
李小明跟進去幫我刷了。
我躺床上,林豐就在床角坐著。
最後問我一句:"沒暖氣,怎麼過冬啊!"媽的,老子他媽都餵了狼了。
**第二天去了劉露那,劉露還躺著呢。
我幫她把尿倒了。
她挺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