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之戰(一)我為繩痴前言這個村子裡面,欠人家東西的不少。
索鳳仙人欠著神奇女郎一個死法,小喇叭和SM2000據說也欠著貨呢。
我替神奇女郎跟索鳳要死法的時候,哄他說,好文章都是被逼出來的,我逼你是為你好。
可是索鳳無賴地說,再逼我,讓給你寫,我只好跑了。
可是今天被我被幾位一哄,就只好在這裡熬夜趕寫。
看來還是我比較老實,請欠著貨的幾位向我學習。
其實我們所寫的,無非是我們腦海里的種種想象。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的時候,陪伴過我們的寂寞的。
找一天把他們寫下來,定格成文字,對自己也是很必要的。
幻想一旦成為文字,就有點接近真實了,而我們無不希望那些事情是真的發生過的。
況且將來老了,回頭翻翻,看到自己還曾經這麼能瞎想,多自豪啊。
****************************************************************第一節 凶流 我是個小軍官。
我的士兵們叫我老大。
他們應該叫我長官,可是我喜歡他們叫我老大。
這樣的稱呼不是每個長官都可以得到的。
大長官們叫我喂,他們當然不會知道我的名字。
我的直接上司叫我的名字,他是在這隊列中唯一使用我的名字稱呼我的人。
他是個都司。
而我,是個把總。
我走在綿延數十里的行軍隊列中,這隊列捲起漫天的塵埃,裹挾著鐵與血的凜冽,一直奔向無盡的遠方。
我們是一股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凶流,然而讓我羞愧無地的是,我們的恐怖不僅帶給我們的敵人,更多的是給了沿途的村莊和百姓。
有不少村子里的人們被無知驅趕到村口,迎接我們這支威武的王師。
他們的結局取決於大帥的心情,大帥高興的話他們可能沒有事,如果不高興的話,他們的頭顱會很快變成一種叫做首級的東西,計算進向朝廷邀功的數字。
我比將軍們小很多,可是我比小兵們大那麼一點。
更重要的是,我是個讀過五年書的小軍官。
這一點讓我感覺不錯,使得我能以一種略微高高在上的眼光注視著我的袍澤們。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和麻木,在疲憊和麻木之外卻什麼都沒有了。
就是那些騎在馬上的將軍和高級軍官們,也沒有多出哪怕一點點的表情來。
他們今天能夠騎在馬上,可能是因為他們是官宦的子弟,或者因為他們砍殺的人比別人多。
我既不佩服他們,也不喜歡他們。
我不知道我看起來是什麼樣子的,可是我想,我一定與他們不同。
我讀過書,這本來是件好事,因為這使我明白了很多的道理。
可是現在這變成了一種痛苦。
如果我沒有讀過書的話,我會和這隊列中每一個戰士一樣,聽命令行軍,聽命令殺人,也許我會戰死,但是我決不痛苦。
可是不幸的是,我讀書了,我會想事情,我看出了不少的事情。
我看出老百姓不喜歡我們,他們好象更喜歡叛軍;我看出我們的大帥是個好統帥,但他不是個好人;我也看出我們的對手,以前的王爺,現在的大逆,他其實是個好王爺,但是可惜他不是個好的統帥。
比起我們的大帥,他的仗打得太苯了。
我還看出我們最終一定會勝,可是在那之前我們會殺掉比叛軍人數多得多的老百姓,會燒掉幾十年也不能重建起來的村莊,士兵和將軍們會發他們一輩子再也沒有機會發的財,而我和他們一起,會欠下幾輩子還不清的孽債。
我痛,可是我沒有選擇的可能...... 八月十三日晚,我們前鋒隊進抵了谷城。
如果我們拿下了這座小城市,襄陽王將不再有遠遁甘陝的可能。
長官的訓示說,南面的宜城和東邊的隨州皆已被朝廷克複,北面的重鎮新野也指日可下,王師四面合圍襄陽只是遲早的事情了。
這樣的消息讓所有的人興奮不已,而我們面前的谷城也本不是什麼難啃的骨頭--襄陽城裡那位書獃子王爺以為自己登高一呼便會九州響應,根本沒有想到給自己留條西逃的後路。
谷城的守備只是個老朽的文官,手下只一千團練,根本沒有正規軍,而我們這支前鋒隊自己,便有三千身經百戰的猛士。
實力是如此懸殊,面對這樣富庶而無備的城市,官兵們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大帥的規矩,破城之後,大索三日。
前鋒隊在一個山谷中駐紮著。
透過林木的間隙,我看到晨曦從谷城的方向升起了。
我們的大隊還有三天才到,可是勝利彷彿就在眼前了。
****************************************************************第二節 敗戰 八月十四日。
晴。
隨著朝陽的光芒而來的不是勝利,而是吶喊著而來的上千名叛軍和上萬名手執兵器的暴民。
他們象呼嘯的狂風,從谷城的城門,從近郊的村莊驟然湧出,在瞬間匯合,又在瞬間衝到了我們的眼前。
叛軍的兵器並不比暴民們整齊多少,嚴格地說,團練們只是有著統一軍服的暴民,可是他們喊出的怒火卻似乎震顫著整個山谷。
沒有時間作出什麼象樣的抵抗,隨著第一波狂飆的席捲,前鋒隊垮了。
饋散的官兵四處亂跑,衝垮了自己人勉強湊成的陣線。
在驚惶恐懼的狂呼亂叫聲中,所有人的抵抗意志都迅速消失了。
面對同樣的老百姓,官兵們此刻卻不再是屠夫,而是狼狽不堪的喪家犬。
在山谷中每一個地方,叛軍和暴民們追殺著我的同伴,每一刻都有他們的人頭落地,鮮血噴出。
同樣在奔逃的我,心裡卻沒有憤怒,甚至也沒有恐懼。
就在三天前,我和我的同伴們也就是這樣追殺著那些今天殺我們的百姓,只是他們當時手裡沒有武器,也沒有人把他們聚合在一起。
我想,我死在這裡也許很合適。
我看到我們的前鋒隊主將羅副將被一群叛軍圍住,手忙腳亂的抵擋了一陣,被一個銀色盔甲的敵將刺下了馬。
敵軍中象那將這麼盔甲整齊的很少,我不由得多望了幾眼,卻彷彿是個女的。
不知怎麼的,我的心此時陡然慌張地亂跳了幾下。
我不介意就此死去,可當時我的腳帶著我不由自主地奔跑。
我對生死沒有所謂,這使我沒有過於慌張。
我揪住了一匹跑過我身邊的戰馬的韁繩,翻身上馬,向樹木最密的方向跑去,我知道那裡最安全。
跑出去很長一段路,戰場的吶喊已漸漸遙遠,我才發現這就是羅副將心愛的坐騎。
我下意識地回頭望去,卻赫然發現刺翻羅副將的那員女將不依不饒地追了上來。
慌亂忽然充滿了我的心,但是我覺得我不是在害怕死亡。
我想,也許這匹我軍主將的戰馬是她志在必得的吧。
我翻身跳下馬來,徒步向灌木叢中跑去。
可是她顯然沒有打算放過我這個追了如此之久的獵物,馬蹄聲沒有停止,依然緊追我而來。
用餘光一瞥,我分明看到了明亮的槍尖,在陽光下閃爍著,堅定地指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