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缺蒼白的月浮現,各色音響交匯成的微弱的聲波。
沉明月站在窗邊看著車輛駛入的燈光,她轉身下樓去迎。
李阿姨去開了門,替沉聽瀾接過衣服掛好。
他身軀修長卻像是沒了骨架,有些許頹然的坐在沙發上。
沉明月看著他的背影,他仰著頭點了一支煙,時不時輕咳兩聲,聲音嘶啞。
她緩步走過去,李阿姨喊她一聲沙發上的沉聽瀾也聞聲轉過頭來。
幾日沒有歸家,他本就白皙的皮膚好像也蒼白了一些,眼下有淡淡的烏青,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染上了些許紅。
他看著她,眼裡有些許複雜情緒,凝結在她身上。
沉明月心揪緊,她走到他身旁,沉聽瀾默默轉過頭掐滅了煙。
“對不起。”她聲音輕的如鴻毛卻輕易將他心裡堆積的高牆壓倒。
沉聽瀾扶在沙發邊緣的指尖顫抖攥緊,他側頭看著自己的女兒,情緒在心間如積雲翻滾升騰,喉嚨乾澀的他難以說出口。
最終只是緩緩站起身。
他總覺得,沉明月不像他也不像林晴,實際上確實。
“對不起什麼,你長大了,我管不了你。”
沉明月抬頭迎上他的目光,沉悶又晦暗的讓人透不過氣。
“我知道我跟周蘊川在一起你會生氣……”她目光灼灼,細軟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堅韌:“但是,我還是想跟他在一起,我以前不敢說的,爸爸。”
她沒什麼願望,她什麼都不缺,唯獨那一次,十叄歲時,她才有一個斬釘截鐵的夢想。
“我跟他在一起,以後也一起,我想跟他結婚。”
她見他越多,想他越多,想他越多,夢他越多。
沉聽瀾目光落在姑娘的臉上,他靜如死水,像是一尊沉在黑暗中的冷酷雕塑。
“很好。”
他聲音沙啞:“這很好沉明月,我跟林晴離婚了,你跟著林晴在一起想做什麼做什麼,什麼周蘊川不周蘊川的,與我無關!”
沉明月沉默,他的身影擋住燈光,她精巧的臉隱匿在他的籠罩下,說出的話將她的心肝脾肺腎都絞得稀爛。
最終她也沒開口,像是某種回答,告訴沉聽瀾,她堅持著自己的想法。
做自己很難,但是做別人的自己更難。
沉聽瀾回了房間,沉明月上樓時聽到了他房間傳出破裂的聲音,她停頓腳步卻沒進去,站了半響,只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沉明月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還是按耐不住摸著手機給那人撥過去一個電話。
那頭響了很久也沒人接聽,撥了幾通沉明月放棄,給他發了消息,也是石沉大海遲遲沒有回應。
她躺在這床上,看著天花板許久,柔軟的毛毯不足以帶給她溫暖,好像回到了前些天,她做那些荒唐的噩夢,這要命的窒息感像是枯燥的藤曼一樣攀附著她。
沉明月蒙著頭卻像是蒙著曾厚油布,沉悶又晦暗。
透不過氣,她有些透不過氣……
她想起周琳說的話,自由這個詞,本就是條條框框,人就是滿身慾望的。
捏著手裡的手機,沉明月睫毛輕顫,迷迷糊糊她睡過去。
她做了一夢,似真似假,夢裡周蘊川回了她消息,她猛地驚醒第一時間摸手機。
她覺得他應該會回的,於是她端著手機看了許久,微亮的燈光刺得她眼睛疼。
漫長的夜開始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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