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喻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家師傅把小孩擄走,沒多久直接轉身離開。回到西巷銀鋪里的結界內,他直接找上幾個長輩,以前所未有的氣勢跟速度和幾個長輩結算他這幾周清除異種兵的數量,順手結了華邦的任務數。每次裂縫出現羅望都會幫瞿喻接下華邦清除異種兵的任務,從裂縫出現到結束他們師徒兩人都可以賺進百萬美金,相當別人一整個門派的所得。
一旦結算任務就不能再接同樣的任務,幸運的是裂縫出現的異種兵是一批一批的,加上眾人輪番上陣,還不至於在裂縫出現時沒得休息,羅望是讓瞿喻等這批異種兵清完在過來,不過瞿喻有種不妥的感覺,尤其知道消失的五個同行,他更是不安,當下決定把清除異種兵這個任務結算,好趕在游輪出航前跟上去。
一路上壓著最高時速在公路上飆速,終於趕上游輪出航,他站在遠方看著自家不靠譜的師傅自己先上游輪,而自家小孩傻呼呼地拎著行李箱站在原地,瞿喻直接從另一個方向的搭板上去,這也是華邦發出的任務之一,所以瞿喻順利拿到徐育儒同房的船票。
早徐育儒一步到房間的瞿喻正整理行李,聽見房門被打開時,眼神不禁柔軟下來,還沒轉過去背後就被小孩撲上來,小孩的臉貼在他的背上蹭來蹭去,最後等著他轉過來時,整張臉埋進他胸口,眼睛發亮的仰看著他,接著整張臉呆住,動作僵硬的把自己的手臂從他腰間扯開,張著嘴像金魚呼吸一樣,開開合合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認、認錯人了……」
眼前的人有著自己熟悉的身影,臉皮卻全然沒見過,端正俊俏的五官,配上挾著戲謔的笑容,甚至在徐育儒收回手后,反而順手拉起他的手,輕柔的撫摸著,語氣低啞的說道:「認成誰了?這麼熱情。」
不熟悉的動作搭著自己熟悉的氣息,徐育儒臉頰緋紅,卻往後退了幾步,房間不大,沒幾步后膝撞上床邊,整個人跌坐床上,徐育儒看眼前這陌生的男人竟然想順勢壓下來,連忙揚聲大喊:「都說認、認錯人了,你別過來。」
瞿喻頂著假臉皮好笑的看著嚇傻的徐育儒,自家不靠譜的師傅得和小孩分開行動的原因他大致猜得出。畢竟徐育儒是新臉孔,除了那日參加入學測試的同學知道外,目前還沒人認得出,哪怕瞿喻心裡擔心小孩也不想弄巧成拙,所以他用了障眼法,本來是想讓小孩知道,可看到小孩的反應后,他又捨不得說了。
瞿喻支起膝蓋頂在床上,大腿內側輕輕蹭著小孩,就見徐育儒倒抽口氣,往另一邊移動臀部躲開男人的騷擾,徐育儒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給這個男人一拳,令他更困惑的是男人靠近時傳來的氣味是那麼熟悉。男人俯下身,薄唇幾乎要貼在他側臉,溫熱的呼吸輕輕吐在徐育儒耳邊,問道:「認成誰呢?我不介意當替身。」
是的,連瞿喻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雙重人格。明明以前從沒他這種習慣,但碰上徐育儒后他發現自己挺不介意這樣逗弄小孩。
徐育儒往後躺下后側滾一圈跳下床,剛好廣播響起,他滿臉戒備的盯著男人,「我、我要整理行李。」
瞿喻聳聳肩,站起身讓小孩挑床,小孩本能地想選窗邊,突然又想到自己不是來玩的,心想說選門邊如果有狀況可以隨時衝出去,猶豫了會兒,就被瞿喻直接拍板決定讓小孩睡窗邊,小孩本來跳起來想反對,一看到男人意有所指的笑容后又蔫下去了,默默的到衣櫃擺行李。
一聲汽笛長鳴,感覺到腳下一陣晃動,游輪出港,也表示他的工作開始了,他現在的處境是……便宜師傅不知道在哪裡,同寢室的是個變態……對,騷擾他的除了瞿喻外都是變態。
重要的是徐育儒從沒搭過游輪,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可以在船上自由行動?還是他得到了某個定點才能出房門呢?
小孩特別困擾,還想著等會要去問問服務生。
徐育儒在困惱時收拾衣服的動作也不自覺得放慢,不曉得背後的瞿喻專註地盯著他看,在他反應過來回頭查看時瞿喻又收回視線,裝作漫不經心的整理自己的行李。徐育儒疑惑的抓亂髮,轉頭才專心整理行李。只是幾天行李又不多,沒多久該放的都放妥了,徐育儒正想走出房門去探探環境,一不注意就被瞿喻拉住。
徐育儒回過神要讓男人鬆手,卻被男人嚴肅皺眉的表情嚇住沒來得及開口,下一刻徐育儒也綳著臉,眉頭不自覺攏起。
四周的空間變化了。
距離游輪出港不到五分鐘就出手,這妖物未免太過急躁。
瞿喻伸手扣住小孩,把人緊緊攬在懷中,妖物用領域封鎖空間時很容易破壞空間結構,不抓緊小孩兩人到時被迫分開的話,瞿喻覺得自己會很暴躁。
一陣擠壓感讓徐育儒難受的把頭埋在男人懷中,他已經忘了瞿喻沒跟來,直到擠壓感消失后,他才搖頭晃腦地抬頭看著陌生的臉孔,恍惚地推開男人抱著頭蹲在地上,好半天才緩過來,抱怨道:「搞什麼?頭好痛……為什麼你沒事啊?可惡。」他痛得想在瞿喻身上打滾求安慰,可是現在只有這個陌生人,而且不公平的是他看起來沒受那陣擠壓的痛苦,徐育儒深感天道不公,不過很快又平衡了,因為他聽見嘔吐聲從附近幾個房間傳出來。
瞿喻看得很心疼,不管小孩的掙扎把人從地上拎起來坐到床上,也跟著坐在旁邊,床陷下去小孩不自主往他身上貼,小孩掀開眼皮想掙扎站起來,被男人一把按住動彈不得,熟悉的味道湧入鼻腔,徐育儒吸吸鼻子,決定等身體舒服了在打男人一拳,終於乖乖地閉目養神,順便運轉靈力增加自己的生存力。
被妖物封鎖空間后,空間外的靈力如細水般流進的不多,但這點對徐育儒來說已經足夠。靈力運轉流轉滑過全身筋脈,頭痛終於好多了,他碰的跳起來,對上男人關心的視線,他頓了下,本能想說自己有男朋友,但念頭一轉,怕自己貿然出櫃反而給這傢伙機會,知道自己可以接受男人就亂來,細思極恐,徐育儒咳了幾聲,心虛地問道:「你、你沒事嗎?」
瞿喻看著在自己面前像隻小貓偷偷伸出爪子挑釁的小孩,忍住想把人按在床上好好欺負一番的心情,嘴角勾起意有所指的笑容,「沒有,倒是你剛才怎麼了?暈船嗎?」
「嗯……對、對,我暈船。你不暈嗎?」徐育儒悄悄打量眼前這個人,氣色看起來跟剛才一樣。
「我很好。」瞿喻心情很是愉悅的回答。
簡單的對話后,徐育儒發現自己找不到話題,但不講話的話男人注視的目光又讓他手足無策,眼睛圓溜溜的轉了一圈,他悄悄往門口移了一步,男人好像沒發現,他又挪了一步,最後直接轉身握住門把,拋下一句「出去吹吹風醒醒腦」,動作飛快地打開門。
門才被開啟一道小縫,徐育儒整個人僵硬在原地,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手按在自己放在門把的手上施力,門再度關上,男人的薄唇輕輕貼在他耳邊,「怕跟我相處?」和他語氣不同的是瞿喻的目光是冰冷深沉,才一道隙縫,濃烈的妖氣就像利劍險險刺進房裡,他關門讓妖氣找不到目標,可是不出去解決那道妖氣,恐怕等下其他房間的旅客恐怕會遭殃。
瞿喻才剛想到解決方法,就聽到外頭傳出一聲慘叫,瞿喻跟徐育儒一驚,兩人立刻開門查看。
就在他們房間的斜對角方向,有個人腳朝走廊,頭朝內倒在房裡,尖叫聲就是房內另一個人發出的。兩人幾個箭步過去,就見倒地的是名男子,他穿著休間裝,房裡的是名嚇哭的孕婦,她早就跌坐在地上,慘叫后她邊哭邊往男子那邊爬過去,撫著男子的屍體,她哭得更大聲了。
其他房間的人也被孕婦的哭叫聲吸引出來,出來的幾人按著太陽穴痛罵她亂吼亂叫,結果一看到男子的屍體全都噤聲,接著其他房間的人也慘白著臉色跑出來看,同樣愣在原地,沒多久有人慘叫,有人上前安慰孕婦,有靠過去檢查男子的生理徵狀,整層船艙亂鬨哄的,卻沒人看到船員來安撫,過了好一會,才有人想起要請船上的人來幫忙,結果更讓所有人驚慌失措的是……他們不管怎麼走,不管往上往下,永遠都走不出這一層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