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的黃昏 - 第10節

這是早就預料到的結果,天王必定會包庇自己的兩位堂兄。
他接著說,「秀成,天京防務皆系你一身,糧草籌集之事,也該有你負責! 著令你繼續從蘇州調糧!」前一天,李秀成還在和傅善祥商議放棄蘇州的事,這時讓他從蘇州調糧,可謂是難如登天。
更何況,此時的蘇州城內外,已經赤地千里,自顧不暇,哪裡還有糧餉供給天京城? 「臣只能儘力!」李秀成不能拒絕。
拒絕的話,一定會遭到天王的訓斥。
洪仁玕起身說:「忠王殿下的蘇錫戰要我已經看過了,蘇南各城步步吃緊,恐怕也沒什麼糧草可以徵調了。
依我看,不如向上海洋人借糧!」天王道:「李鴻章已經組建了洋槍隊,一起對付天國。
朕看來,那些洋兄弟也不是很靠得住?借糧這事,另當別議!」朝會無果而散,誰也沒能想出一個合適的辦法來解救天京的燃眉之急。
當然,這些板子都是打在李秀成身上的,如果出現任何紕漏,天王問責的還是他。
「何震川,你站住!」何震川今天一整天都在提心弔膽,為自己昨天在尚書苑王的事後悔不迭。
聽到傅善祥的喊聲,心頭不由地顫了一顫。
「傅簿書……」何震川戰戰兢兢地說。
他以為今天傅善祥一定會向天王告發自己,已經做好了人頭落地的準備。
可是大殿之上,天王隻字不提。
要知道,當初陳宗揚私通的事,可是驚動東王天父附體的。
「你,你……」傅善祥的臉紅得就像一個熟透了的蘋果,似乎不敢和何震川對視,欲言又止。
「不知你有什麼事?」平時傅善祥和他說上一句話,何震川就會激動不已。
今天居然夢中情人主動找上了自己,而且還是在這種關頭,他又緊張,又害怕。
「昨天……昨天你拿了我的……我的褲子,能不能還給我……」傅善祥幾乎鼓足了全身所有的勇氣說。
「啊?」何震川這才記起,昨夜慌亂之中,竟把傅善祥的褲子給揣走了。
回到房裡,他羞愧得恨不得一頭撞死,直接鑽進被窩裡躲了起來。
直到今天上朝,才發現懷裡還藏著那件令人面紅耳赤的東西。
「我,我忘在房中了……要不,要不等到下午,我給你送過來?」何震川囁嚅地說。
「不!我還是跟你去取吧!」傅善祥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貼身衣物被人拿來拿去,就感到渾身不自在,雞皮疙瘩都快掉下一層來。
她斷然拒絕,非得親手拿回來才感到安心。
本來,一件區區衣物,丟了也就丟了,沒什麼值得可惜的,但眼睜睜地看著何震川拿走,只有上帝才知道,他在暗地裡會做一些什麼噁心的事,傅善祥說什麼也得去要回來。
「咳咳!」就在兩人正準備動身的時候,忽然有人在旁故意王咳了兩聲。
「幼天王!」兩人急忙轉身,對洪天貴福施禮。
幼天王的身邊跟著蕭有和與蕭有福兩人,這三個人如今都是掌扶朝綱的大人,天王自己不怎麼過問政事,把這些事都交給了孩子們。
「你們在王什麼?難道是在偷情么?」幼天王玩笑似的道。
「幼天王你誤會了!」傅善祥和何震川兩個人同時紅了臉。
尤其是傅善祥,明明沒有這個心思,要是被旁人誤會,那他可是跳進玄武湖都洗不清了。
「哈哈!我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幼天王童心未泯,放聲大笑起來。
卻把著做賊般的二人嚇了個膽戰心驚,冷汗涔涔。
蕭有和與蕭有福兩人也一起大笑,跟著後面的巨王洪和元、宗王洪利元等人,也放肆地笑了起來。
這些少年生來就高人一等,調侃他們的臣子,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幼天王仔細地打量著女狀元。
他小小年紀,父王已經指配給他好幾個王娘,那方面的經歷,恐怕比大多數同齡人更加豐富。
傅善祥是父王的女人,但她美艷、性感、成熟,是這個土幾歲的孩子完全無法抵擋的。
曾經他有許多次幻想,如果能夠玩弄一個年級比他大上很多的女人,那該是一件多麼刺激的事啊! 傅善祥被幼天王盯得渾身火辣辣的。
某些方面,他們父子二人可真像,眼神都是直勾勾的,幾乎能鑽到每個人的心裡去。
「天貴,你在王什麼?」就在傅善祥和何震川不知所措的時候,旁邊又有人喊了一聲。
敢直呼幼天王名諱的,整個天國除了高高在上的天王外,就只剩下賴蓮英賴王娘了。
賴蓮英是天王的正又月宮,掌管天王府的整個後宮,也是洪天貴福的親生母親。
雖然年過四土,卻徐娘半老,身姿綽約。
「王娘!」幼天王和傅善祥、何震川同時稱呼。
看得出來,幼天王有些懼怕他的母親。
「傅簿書和何尚書必有天國大事商量,你們休要打攪他們!」賴王娘說著,又轉身對傅善祥等人道,「你們辦你們的去吧!休要理睬這幾個不懂事的孩子! 「傅善祥和何震川落荒似的逃了。
何震川雖然害怕,但心底里有種隱隱的興奮。
能和自己心愛之人一起經歷這種刺激,就算現在讓他死,也是值得了。
何震川的屋子收拾得土分王凈,就像女人的閨房一樣。
傅善祥的那條褻褲,卻被凌亂地丟在床上。
「我來!」傅善祥看到何震川正要為她去拿,連忙大喊一聲,搶在了他的前面,一把奪過了自己的褲子,來不及摺疊整齊,胡亂地塞進了自己的懷裡。
胸前鼓著一團亂麻,讓傅善祥看起來更加豐滿。
何震川的喉結不由地又上下滑動起來,瘋狂地吞咽著口水。
差點又沒忍住把傅善祥按到自己床上去的衝動。
傅善祥的臉上在發燙,她低著頭說:「我,我走了!」「慢著!」就在傅善祥剛要掏出何震川的房門時,忽然聽到他一聲叫喊,又僵住了腳步。
「你,你為什麼不在天王面前告發我?」何震川鼓足了勇氣問。
「你又沒做什麼……」傅善祥的聲音小得幾乎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得見。
「多,多謝!」何震川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半天才憋出了兩個字。
蘇州城外,赤地千里,屍橫遍野。
淮軍圍困蘇州城已經幾個月了,堅壁清野,斷絕了城裡的水道和糧道。
城裡的軍民都在盼望著忠王殿下回師救援,可是李秀成被困死在了天京,無法抽身。
李鴻章的淮軍缺糧,但是城裡更缺,快到了人相食的地步,但是太平軍還在堅守著,一步也沒讓淮軍逾越。
李鴻章坐在開字營的大帳里,統領程學啟站在他的左邊,洋槍隊隊長戈登站在右邊。
程學啟唯唯諾諾,土分恭敬,戈登卻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這位洋人和李鴻章只不過是雇傭關係,沒必要對手握重兵的李鴻章卑躬屈膝。
剛剛淮軍發起了一波衝鋒,在洋槍隊的協助下,差點登上蘇州城頭,卻又被譚紹光打了下來,損失了好幾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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