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紋寶鼎(663 - 第100節

媚娘秀慧賢淑,學富五車,堪稱才女,懷義每遇疑難之事,多就教於深閨。
丈夫懷義後來能一帆風順,譽滿全縣,有許多地方是得夫人輔助之力。
這期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媚娘婚後三年,仍無子,當時她頗感難過,曾有意勸丈夫納妾,無奈伉儷情深,不但未能博得懷義的同意,反遭駁斥。
從此媚娘不敢再提勸夫納妾之事,只好避著丈夫暗自流淚,嘆自己命薄。
懷義夫婦久不獲后,當然求子心切,但每每思及此事也許是命中注定,安能強求。
有了這種想法,夫婦對於有無兒女之事,倒也就淡薄了許多。
只是專心管理田園,全力行善。
果然,蒼天不負善心人,在懷義三十九歲的那年,媚娘身懷六甲,十月懷胎,某夜媚娘產下一女。
女兒下地,夫妻歡喜欲狂,立即差人報知知府大人。
陳忠仁得訊之下,老夫妻更是興奮得熱淚長流。
孩子滿月那天,懷義大肆鋪張,陳大人老夫婦,也坐著大轎,帶著不少衙役侍衛,從城中趕到女婿家,為外孫女做滿月,並歡宴僚屬。
這一天,仇府中賀客盈門,熱鬧非常。
陳大人在席間親自為外孫女命名“妙香”。
仇懷義這頓為愛女鋪張的滿月宴會,算是盡歡而散,知府大人因衙門中公務纏身,不能久留,攜老妻帶著八分醉意,乘轎回府。
仇妙香五歲時,生得白嫩矯健,骨秀神清,嬌美的小臉蛋上,時時流露出一種堅毅豪爽的神色。
時如流水,妙香晃眼有了十歲,懷義暇時教以詩書,無奈妙香對於詩書一事頗感厭煩,總是雙眉微皺勉強的讀了一會,就徑直跑到獨院,折一根梅枝,當劍起舞,懷義夫婦看在眼裡,也只好徒嘆奈何。
就在仇妙香十歲那年,孩子正在獨院中手舞足蹈,忽然來一中年若五十左右的婦人,身著青布長衫,背插長劍,站在妙香身旁哈哈一笑。
這笑聲不但愕住了正在亂舞拳足的仇妙香,也驚動了房中的懷義夫婦。
兩夫妻驚慌萬端的跑出來一看,只見妙香雙膝拜倒在地下,要求婦人帶她上山學藝。
這情形看在仇懷義夫婦眼中,真是愛恨交加,兩個人四雙眼睛登時滿蘊淚光,不知所措。
片刻之後,那婦人扶起仇妙香,含笑說道:“小姑娘既是有心想要修鍊武術,我自是能使你如願以償,但你父母是否同意,不妨先去稟告,得到允許,我才敢收你為徒,深山學藝。
”仇妙香一聽婦人願收自己為徒,只是要徵得父母同意,不禁高興萬分,霍得從地下爬起,一手拉著背劍婦人,往正廳中如飛跑去。
妙香和這婦人所說的一番話,懷義夫婦站在廳中,早已聽得清清楚楚。
及至小女兒拉著青衣背劍婦人跑進廳中,懷義才面色忽變,如罩寒霜,雙目直瞪的注視著女兒。
仇妙香一見,小心眼也的確吃了一驚,暗想:十年來,父親對自己從未有過這樣的面色,一時之間倒真不敢啟齒,只是獃獃的木立當場,一動不懂。
但是她習武心切,過了一會,便硬著頭皮,將要隨青衣婦人去深山習武的事情,明稟雙親。
懷義當然是一頓凶斥,嚴詞拒絕。
媚娘只是掩面痛哭,哪舍愛女。
也許仇妙香的命運,是上天安排,她不顧父母的心痛腸斷,誓死要隨婦人而去,若不應允,立即撞死廳中。
懷義夫婦見愛女心意堅決,也就無可奈何,只好忍痛允許,並問明了青衣婦人的姓名,仙山何處,又給了妙香許多金銀,以為川資。
就這樣,仇妙香別了雙親,隨著青衣背劍人,深山習武去了。
仇妙香一去十年,如泥牛入海,音訊全無。
懷義夫婦初時終日以淚洗面,後來時間一久也就漸漸的把這件事淡忘了。
今夜懷義夫婦一見如雲玉女和包宏,也是武林兒女不禁觸景生情,而想起了十年前離家的愛女……所以兩夫婦對包宏和如雲玉女兩人,招待得特別殷勤。
懷義夫婦把這經過告訴了如雲玉女和包宏之後,並托兩人一見事情。
今後如在江湖之中發現了仇妙香其人,請勸她回家一趟,就說父母已到了風燭殘年,希望見愛女一面。
仇懷義深明禮數,就因為托兩人這件事情,立即叫夫人到內房,取出白銀一百兩,贈與包宏與如雲玉女,以作為酬勞,兩人堅拒不收。
但是老夫婦心意誠摯,非收不可,在無可奈何之下,也就只好收下,並答應儘力去尋找。
在仇懷義說出這故事時,包宏立即想到胭脂谷,胭脂神婆夏雪馨的女弟子,曾經救過自己脫困囚室,且結下一段合體緣的仇妙香。
但他是個做事老靠的人,心想:“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得很,不知胭脂谷的仇妙香,是不是就是他的女兒”所以心裡一直盤算著這個人,但嘴裡卻始終沒有說出來。
及至他接過仇懷義的銀子,並答應儘力為他們尋找之後,才忽然問道:“哇操,令嬡當初離家之時,年僅十歲,一別十年,現在已有二十歲了,從形貌上去尋找,恐怕難以找到,但不知令嬡離家時,兩位老人家可送她什麼可做紀念的東西沒有?” “啊……”包宏幾句話,提醒了仇懷義,長長的啊了一聲。
他連連答道:“有,有”包宏道:“什麼東西?”懷義道:“當時我除了給她許多金銀之外,還給她一隻雙心玉鎖,由兩個半邊心,和為一個整心,她帶了半邊走,家中還有半邊,這是她外公陳知府所贈之物,上面刻有妙香的名字。
”頓了一頓,轉向老妻道:“夫人,你快去房中,將那半邊玉鎖拿來,交與包宏,請他隨時帶在身上,也好在找到妙香之後,作為證物。
”媚娘連連點頭,她匆匆走進內房,不多時從房中出來,雙手捧著一個半邊心形玉鎖,交給包宏。
包宏雙手接過,仔細一看,只見雙心玉鎖,大小有若一個二兩小桃,通體透明,裡面有紅白相交的極細絲絲紋路,玲瓏精巧,甚是可愛。
他把玉鎖小心的納入衣袋中,笑道:“哇操,有了證物,就較為容易了,因為天下同名同姓之人實在太多了,若找錯了人豈不笑話。
”仇懷義點點頭,說道:“是,是。
” 這時已是午夜,包宏與如雲玉女被安置在客房歇息,這是一間雙套房,兩間卧室可以相通。
如雲玉女來到了包宏的室內,說是睡不著,想跟他聊聊。
她說有許多心裡的話要告訴包宏。
哇操,爺爺向孫子磕頭——豈有此理。
她這是什麼意思呢?第一種,是女孩子對父母的傾訴;第二種,是少女對男朋友或是心愛的情人來傾訴;第三種,是做太太的對丈夫來傾訴;最後一種,是已婚夫婦對他(她)的外遇——情夫或情婦來傾訴。
如雲玉女丈夫死了,會以包宏為傾訴心聲的對象,這就不難想象了。
包宏反覆思忖了一會之後,突然的想通了,才“哇操”的一聲叫了出來。
如雲玉女一開始講些武林故事,江湖軼事,最後吁了口長氣,道:“算了,我和你講這些無聊的事幹嗎?” “哇操,嬌姐,你就把心中的苦悶傾吐出來,這樣會比較輕鬆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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