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敬宣話說完,氣氛突兀地沉默了一秒。
沉辭音裝作沒聽見,繼續好脾氣地說出自己的來意:“不好意思,我們的車壞了,麻煩您走另一個出口。”
“哦。”路敬宣敷衍過這個話題,倚著車窗問,“你還記得我嗎?”
沉辭音頓了一下:“記得,酒吧老闆。”
就是不怎麼愉快的一段經歷。
方芮珈這時走過來,無奈地晃了晃手機:“他們說這裡遠,過來拖車得加錢。”
沉辭音轉頭:“加多少?不行的話我替你出。”
“怎麼可能要你出錢,我都談好了,待會就來拖。”方芮珈叉腰,“現在問題是我們兩個怎麼回去。這邊太遠,肯定打不到車,我看能不能叫個朋友來接。”
後面的車見這個出口走不通,陸陸續續轉去另一邊,沉辭音看著路敬宣的車一直一動不動,不由得問:“你不走嗎?這裡暫時不通。”
路敬宣:“遇到麻煩了?正好我也要回市裡,不然我載你們一程?”
方芮珈不太放心,悄悄在沉辭音耳邊壓低聲音道:“你認識他?靠譜嗎?”
沉辭音其實完全不算認識他,不過是在酒吧有過一面之緣,知道他和言昭是朋友,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多的信息。
沉辭音猶豫著沒說話。
如果是在平時她肯定一口回絕,但現下情況特殊,這裡離市裡遠,錯過這輛順風車,還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回去。
見她們一臉警惕,路敬宣嘆氣:“要不我給言昭打個電話?他你總認識吧?能證明我不是壞人?”
“言昭”這兩個字在沉辭音這兒類似於免死金牌,雖然兩個人感情方面的問題糾糾纏纏說不清楚,但他人品絕對沒話說,交往的朋友也一定不會差到哪兒去。
這也是為什麼重逢以來,沉辭音從沒主動問過他現在有沒有女朋友或者曖昧對象。她很清楚地知道,他如果有的話,絕不會來招惹她。
沉辭音回答:“不用了,我知道你們是朋友。”
她朝方芮珈點頭,方芮珈聳肩,雙手合十做了一個拜託的手勢:“感謝,那就拜託帥哥你了,把我們帶到市裡好打車的地方就行。”
拖車來的速度出乎意料地快,兩人目送著車被載走,隨後一起坐上路敬宣的車。沉辭音看了看除他以外空蕩蕩的車廂,問:“你是一個人來的?”
“不是,和朋友一起來爬山。他們有車先走了。”
“你等了我們這麼久,不會耽誤你吧?”
“小事,早點回去也是和他們混在一起,說實話,很無聊。”
車窗旁的景色逐漸開闊,沉辭音將窗戶打開一條縫,春日呼嘯的風灌入,吹得人心情都舒爽許多。
路敬宣很會社交,雖然人看起來弔兒郎當不怎麼靠譜,但朋友多、見識廣,和方芮珈這種同樣外向的人很能聊得起來,一路上沒有想象中的尷尬沉默,氣氛反倒十分融洽。
車輛駛進市區,路敬宣看了眼導航:“我要去朋友的會所吃飯,你們家住哪?先給你們送回去?”
方芮珈連忙道:“真不用。已經很麻煩你了,路邊停下,我們自己打車就行。”
他象徵性地邀請了一下:“這會所挺休閑的,要去玩一玩嗎?”
方芮珈搖頭:“謝謝你的好意,但這個地方我們消費不起。”
路敬宣心想,沉辭音在這,所有賬都可以記言昭頭上,完全不用擔心錢的問題。
但他也沒勉強:“行,會所附近也好打車,待會我就把你們捎到門口。”
沉辭音:“今天真的謝謝你。”
“小事一樁,兄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舉手之勞而已。”
車拐彎,駛進會所區域,剛剛停穩、熄火,一個紅色的人影比門童還要快,火急火燎地從大門口衝過來。
“路敬宣!你和我分手就是因為這個女人?!”
後座車門忽地被拉開,沉辭音就坐在門邊,還沒反應過來,被一股外力猛然拽了出去,越野車底盤高,她腳下沒踩穩,差點摔了一跤。
“我草!傻逼吧你!”路敬宣嚇了一跳,急急忙忙跳下車,“你趕緊鬆手!這他媽言昭女朋友!”
女人緊拽著沉辭音的衣服:“你騙我!言昭什麼時候交過女朋友!你當我是傻子嗎?!”
方芮珈急忙跟著跳下車,將那個女人扯開:“你有病吧?抓我朋友幹什麼?”
一番拉扯,女人手被拽掉,沉辭音咳嗽幾聲,急促喘息,白皙的脖子上被衣領勒出一道淺淺的印記。
方芮珈擋在沉辭音身前:“不分青紅皂白污衊人,你神經病啊?我朋友要是受傷了怎麼辦?!”
會所門口圍了一群人,圈子裡都跑來吃瓜,看熱鬧不嫌事大,議論聲越來越大。
“快滾快滾。”路敬宣不耐煩地揮手,驅散眾人,“看你媽呢?”
女人一看車上下來兩個女生,頓時知道自己猜錯了,路敬宣根本不是帶著所謂的新女友去爬山約會,只是別人路過他的車,看見他車裡有女人,而這消息被她一時頭腦發昏,曲解了含義而已。
女人驚慌失措,手都不知道往哪擺:“對不起啊對不起啊,我一時心急……你沒事吧?”
沉辭音揮了揮手:“沒事。”
旁觀有人說:“先趕緊扶她進去休息一下吧。”
沉辭音搖搖頭:“我沒事,沒受傷。”
就是被扯下車而已,身體沒那麼脆弱。
方芮珈也嚇到了,還驚魂未定的,同意那個女孩的說法,勸說:“你先進去休息一下吧。”
拗不過他們,沉辭音只好往裡走。
大門口還剩下路敬宣和那個女人。
“你有完沒完?”路敬宣煩躁極了,“你綠的我還問為什麼分手?我他媽有綠帽癖嗎?”
“那還不是因為你根本不把我當女朋友對待!”
“女朋友這個身份怎麼來的你不清楚嗎?向我家裡施壓,非要我屈服,我這不是如你所願?!”
女人哭道:“你根本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