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罵些,我愛聽(微h)】
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
雲舒甩開碧環的攙扶,也不理倚在牆壁邊上的人,獨自一人踉蹌著走向庭院內,彷彿走出這座庭院便能離開他。
碧環嚇了一大跳,連忙撐開傘要追上去,橫著伸出一隻手臂來,攔住她。
“你不必去追。”他的語氣仍是平靜的,彷彿被背叛的並不是他自己。
碧環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人是皇帝,是九五至尊,他不知從何處得知了雲舒的計劃,早早邊來攔她們。
“陛下,您就放過公主罷!”
“撲通”一聲,雙膝落地,碧環跪在修彌面前,不住哀求。
“公主與陛下您本是姐弟,本就亂了倫常,公主又對您並無情意,您這般強求,可是要把公主往死里逼啊!”
眼淚滾落,一字一句,宛如杜鵑啼血。
修彌自然略過了那句“亂了倫常”,只道:“對我無情?不,她應當是愛我的,她講過的。”
面色蒼白的少年忽地笑了,他望著庭院里冒雨行走的女子,眼神里盛滿柔情:“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不是她,又怎知她對我無情?”
修彌也不怪罪碧環的冒犯,只接了她手裡的傘,抬腳便往庭院里走。
不過叄兩步,他便追上了雲舒。
“阿姊,雨大,隨我回去罷。”
“阿姊,我不怪你,你莫要淋雨。”
修彌嘴上說得深情,動作上卻並未給她撐傘。他嘴角隱隱地有著笑,像是一個溫柔的夫君呼喚迷途的妻子那般。在時不時因閃電亮起的天空下,莫名地滲人。
他跟在雲舒後面,見她行走艱難,他也不去扶她,就那麼落後叄兩步地走著,閑庭信步般,不疾不徐。
“阿姊,那蕭統領如今已回城裡,不在驛站,你去了也見不到人。”
面前女子的腳步頓了一頓,又繼續提起步子往前行。
雲舒也不知要去找誰,可她已經無法忍受再與他共處一室。
他是她的弟弟,他姦汙了她,囚禁了她,他在她母后的佛龕前強迫她……她與他做過那樣下賤的事,今日母後頭七,他明明並不出席喪禮,夜裡卻趕來皇陵,讓沉珠給她下了葯,害她又錯失一次逃開的機會。
雲舒不知自己前世到底做了些什麼孽,今生要這般被他侮辱欺凌。
冷。
雨水澆在身上,寒氣滲入肺腑。
牙關上下打架,雨與眼淚交融在一處,恁地狼狽,這般不堪。
雷聲一陣響過一陣,閃電撕破夜空,瓢潑大雨砸到青石地面,濺起大大小小的水花。
即使是有了傘,也遮不住這滂沱的雨。
雲舒終是倒在雨里,手足並用地往前爬了幾步,體力不支,伏倒在地。
像是花匠悉心照料的嬌嫩花朵,禁不住被狂風驟雨擊打,枝葉被折斷後萎靡於地的樣子。
修彌站在雲舒面前停留了許久。倒地的女子他細細地觀賞著她的凌亂姿態,在碧環一聲又一聲的哀求中,拋了手中的傘,伸手抱起她。
雨澆在身上,透濕。
今日她走時,他心神不寧了一整日,怕她夜間無法入眠,故而讓沉珠給她下了助眠的葯,好叫她安睡一晚,他也不去擾她。
待收到手下人的密信,說宗政府上收到消息,她今夜便會被蕭堯護送回宗政府里。
背叛。
她每一世都背叛他。
將他捧出來的真心,生生地往爛泥地上踩,踩爛了碾碎了又假惺惺找回來。刀鋒捅入他的心臟,時刻不停翻攪,他多愛她便有多恨她。
她定是對他下了咒,讓他重生叄次仍對她痴迷不改。
澹臺修彌環抱著渾身脫力的雲舒,一步步上樓。
明明身量單薄,他卻抱得很穩,兩人都衣衫盡濕,走過迴廊時,在地面留下一片水痕。
又有夜風穿堂而過,失去意識的雲舒冷得一個哆嗦,萬般寒冷中,只有修彌胸膛的溫度滾燙,她在迷迷糊糊間往他懷裡靠,汲取這唯一的熱源。
修彌將她摟得更緊,縱是無用,也側著身,為她擋住外頭飄來的雨。
他知自己可笑。
巴巴兒地求著她愛他,像一隻狗那樣搖尾乞憐。
碧環戰戰兢兢地跟在身後,回到房,修彌一腳踹開房門,輕飄飄地說了句“滾開”,拂袖將她趕走。
沉珠得了信,浴桶里很快便裝滿了熱湯。
沉珠服侍雲舒脫了濕衣,修彌試了試水溫,將雲舒沉入浴桶,便揮手讓沉珠退了下去。
現下,房間內只有他們二人。
雲舒脫了力,靠在浴桶邊緣不住地往下滑,修彌只能一手幫她固定住身子,一手用木瓢舀了浴湯,幫她洗髮。
泡進桶里,有熱氣蒸上來,模糊了她的面容。
身體漸暖,雲舒悠悠醒轉。感覺到身後有人為她洗髮,還以為是碧沉,剛想喚她,問她如何了,便有粗糲指腹擦過她的脖頸。
她登時閉了嘴。
修彌卻是知道她醒了。
“冷嗎?”他問。
雲舒只垂眸不語。
“蕭堯的長兄戰死沙場,武侯剛差人來傳了信,他不在此處,你又是去找誰呢。”
修彌嘆息一聲,指尖拂過她柔順的青絲,在光裸的玉肩上停留半晌,慢慢地繞到耳後,再往前,不住地摩挲雲舒的唇。
這幾日她日夜守靈,念及她喪母之痛,除了小佛堂的那次,他都沒碰過她。
手指從雲舒的嘴唇往下游移,撫摸她的下巴、鎖骨,接著,後方的人彎腰,雙手伸進水中握住兩團綿乳。他的肩膀也壓下來,將她整個人圈在懷中。
雲舒安安靜靜地坐著,像一尊人偶般任他動作,一言不發。
他的手用了力氣,綿白乳房被他在水中揉捏成各種形狀。乳肉從他的指縫間露出來,修彌伏在雲舒耳側,又輕又柔地說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話。
“阿姊,你可知,我原本是不願在今日動你的,可你偏偏今日要走。”
他的手捏住乳團的奶尖,在水底下輕輕撥弄幾番,乳峰上的茱萸便挺立起來,隔著水,紅艷艷。指尖慢慢地使了力,雲舒咬住下唇,默不作聲。
“今天我們母後頭七,都說頭七是回魂日,要是她的鬼魂從陰曹地府歸來,看見我們在行魚水之歡……”
嗓音低啞,聲音里是毫不掩飾的欲。他的話沒說完,但云舒也大抵能猜到要接下來要說些什麼,無非是逼著她認錯,再答應他絕不再犯。
“阿姊,說話。”脖頸被他的手掐住,雲舒被迫抬頭,直視他幽暗的雙眼。
她的眸光與他交匯半晌便移開,看向窗欞外。
因著國喪,驛棧的檐陵上還掛著白幡,從軒窗邊望出去,能看得到那被夜風吹得翻飛的幡布和半個搖晃的白燈籠。
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
躲得過的終歸能躲過,避不開的到底是避不開。
索性莞爾笑開,玉臂婉轉勾上他的脖頸,煙波楚楚,媚如山精野怪。桃花瓣般紅唇吐出兩個字:“畜生。”
澹臺修彌聽罷,微笑起來。
“罵得好,”他的唇貼著她的耳畔,呼吸噴洒在她耳後的皮膚上,“多罵些,我愛聽。”
雲舒微僵,他反倒粘得更緊,伸出舌尖舔舐她的耳垂:“怎麼不罵了?嗯?”
衣袍落地,浴桶里又擠進個人來。
少年的軀體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孱弱,只是骨架瘦長,脫了衣,覆於骨骼上的皮肉肌理分明,蘊藏著非凡的力氣。他胸前有交錯的陳年舊傷,蜿蜿蜒蜒一路至小腹。
再往下,茂密的叢林中豎起硬物,像條昂首的蛇。
纖細胴體被禁錮在浴桶的側邊,腫脹欲根闖進多日未曾造訪的桃花源。
浴湯一浪一浪往外溢,打濕地面,嬌吟一聲一聲搔入耳,應和風雨。
鴛鴦戲水,魚水相歡。
青絲漂浮在水面,赤裸身軀糾纏不休。
夜已深,外頭的雨也漸漸地小了。
又不知是哪位旦角,深夜吊嗓,幽幽戲腔從窗外傳來。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浴湯已涼,喘息愈急,水裡浮起幾滴精漿。
濕發用布帛擦了又擦,修彌抱她上床,擁著她上床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