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舒夜冷冽的氣場中,千雩終究沒敢繼續表白。他被傅舒夜拎著衣領帶到了二樓。
屋裡的紙屑已經被收拾乾淨。千雩看到桌子上東拼西湊而成的畫,扁了扁嘴,眼中滿是桀驁。
千雩坐到桌旁吃面,面已經坨了,但因為是傅舒夜特地為他下的,他還是吃了個精光,連湯也喝掉了。
傅舒夜把一瓶丹藥遞到他面前。千雩愣愣接過。
“太上老君剛出爐的金丹,嘗嘗好不好吃。”
千雩心裡酸酸的,接過那金丹,倒出一顆,金光璀璨,與傳聞中那位天界煉藥仙人的氣質十分相符。
金丹入腹,暖流便在丹田升起,破損的內臟被修復,千雩身上的疼痛緩解了不少。
傅舒夜敲了敲桌面,那些雪花般的紙片消失不見。
千雩睜圓了眼睛。
傅舒夜搖頭,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笨蛇。”
千雩愣愣看著他。
傅舒夜長袖一揮,一副畫卷出現在半空,畫中女子容貌絕塵,在液化池畔翩然而舞。
“這般重要的東西,怎麼會讓你輕易找到。”
傅舒夜收了畫卷,語氣悠閑,施施然下樓去了。
千雩怔在原地,感覺自己剛剛挨的打全都白受了。
雨夜孤寂。青州城郊外的官道上,一隊客商冒雨前行,想在黎明之前趕到城中,參加半年一次的互市。
雨越下越大,寒夜凄苦,趕路的腳夫們苦不堪言。
領隊的環顧四周,田野荒蕪,看不見人煙。
“這雨怕是一時半會停不了。”副手上前道,他是個三十歲出頭的漢子,黝黑的面龐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冬日裡遇到這種大雨確實罕見。領隊嘆了口氣:“咱們就近找處破廟歇腳,明日起早再去市集吧。”
腳夫們紛紛鬆了口氣。
副手道:“我知道附近有一座廟宇,年久失修,早斷了香火,正可供咱們歇腳。”
領隊面露喜色,讓那副手帶路,在崎嶇小徑中走了片刻,果然看見一座破敗寺廟。
寺廟庭院荒蕪,凄風苦雨中更顯蕭索。領隊取了馬脖子上掛著的氣死風燈,率先朝寺廟走去。
車隊有條不紊地跟在他身後,緩緩踏進了雜草叢生的庭院。
青州府衙門前一清早便有人擊鼓。
知府大人早飯尚未來的及吃,就被衙役們簇擁著來到前廳。整理好衣襟,扶正長翅帽,知府大人咳嗽一聲,命押司開了大門,放那人入內。
來人見了知府,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道:“青天老爺,草、草民要報官……”
知府大人聽堂下小民斷斷續續訴說完,捋了捋八字鬍,點了下首幾名押司,讓他們去十裡外的城郊查探。
押司們領命,快馬加鞭,在正午時分趕到了百姓報案的地點,一座京郊野寺。
前夜下過雨,雜草上還殘留著尚未蒸發的水珠,官靴踩上濕軟的泥土,留下一道清晰的腳印。
三名押司在高達腰際的雜草叢中穿行,不多時便到了寺廟近前。寺廟前站著個清俊男子,一身淡青色長衫,長袖飄逸,在微涼的風中仿若即將羽化登仙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