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傅舒夜熱火朝天的涮起了火鍋,濃濃的雞肉菌菇湯咕咕冒泡,一碗油碟,一碗干碟,百葉、黃喉、鴨腸在湯鍋里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牛肉幾乎要嫩掉舌頭,在香噴噴的辣椒里滾一滾,簡直不能再好吃。
傅舒夜把貢菜和小白菜倒進鍋里,白皙的額頭冒出層薄汗。
英招從盤子里刁了顆鵪鶉蛋,細嚼慢咽,眼珠子到處瞥:“那條蛇呢?”
傅舒夜的嘴唇辣得紅艷艷的,好容易分出精力來回答它的話:“樓上,鬧彆扭呢。”
英招搖頭:“真是愛生氣的物種。”
傅舒夜吃的肚兒飽飽,少有的發善心幫千雩下了碗菌菇雞蛋面,端著上了樓。
敲了敲門,並無人應答。
傅舒夜推開房門,準備踏入的腳僵在半空。
額角青筋跳動,傅舒夜幾乎是拼盡全力才控制住情緒,踩著滿地雪花般的碎紙屑進了門。
傅舒夜把面碗放到桌子上,右手指關節輕叩桌面,地上那些紙片紛紛揚揚飛起,在桌上拼湊出一張畫捲來。
果不其然……
傅舒夜咬牙,他發誓要把那條蛇剝皮抽筋,拿來燉蛇湯!
千雩不知道跑去哪裡了。傅舒夜也不著急,好整以暇地拿了本書,躺到軟榻上翻閱。任他在外面浪,總有回來的時候。
傅舒夜在軟塌上睡了兩撥,天快破曉,方才聽到二樓窗戶有響動。
傅舒夜冷笑,拈了個手訣,就聽樓上“哎喲”一聲,噼里啪啦滾落樓梯的聲響過後,千雩以一個並不怎麼優美地姿態出現在了傅舒夜面前。
傅舒夜居高臨下地審視他,神情陰鬱,風雨欲來。
千雩吞了口唾沫:“還沒睡呢?”
“沒睡,等你。”
千雩笑的很勉強:“如此關心我。”
“可不是么。”傅舒夜站起身。
那種無形中的威壓幾乎令千雩喘不過氣,他還沒反應過來,右胸已挨上重重一腳。千雩喉頭微甜,順勢滾到了牆角邊,一手按著胸口喘氣。
傅舒夜上前一步。
千雩眼眶微紅,抬了頭與他對視:“就是我做的,你打死我吧!”
傅舒夜冷笑:“做賊的竟還在主人面前叫囂。”
傅舒夜一掌揮下,千雩並不閃躲,生生挨了這一下。他修行因為天劫受損,雖然得了書靈五百年的修為,仍舊未達到鼎盛時期。此刻受了傅舒夜一掌一腳,護體真氣抵擋不住,肝膽如焚,吐出口血來。
千雩眨了眨眼睛,心頭泛酸,別開頭去:“你喜歡她,是不是?”
傅舒夜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誰,冷冷道:“是。”
千雩聽到這聲答覆,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碎裂了,他努力壓下心頭複雜的情愫,大聲道:“我就是要撕她的畫,就是不想讓你看見她!我就是嫉妒,就是討厭她,就是受不了你喜歡別人!”
傅舒夜又好氣又好笑:“你還有理了。”
千雩咬了咬唇:“你明知道我……”喉頭哽住,下面的話無法繼續說出口。
傅舒夜彎下腰,擦拭掉他眼角的水漬,微涼的指尖在他尖尖的下頜上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