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司們怔了片刻,那青衫人轉身,朝他們微微一笑。
“你是做什麼的?”一名押司詢問,明顯底氣不足。
那人道:“出來遊玩,經過此地,不想卻遇見這種情景,當真是……哎……”
青衫人嘆了口氣,漂亮的眸子中滿是惋惜。
押司對視一眼,朝廟內走去。與報案人所說的不差,一共十一名行腳商人,全都斃命於此,屍體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寺廟雖然空曠,卻似乎沒有落腳之地。
押司們吸了口氣,狐疑的目光落向門口的青衫人。那青衫人也不說話,靜靜看著他們檢查屍體,唇邊一直帶著那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寺廟頹敗,角落裡裸露著的地皮遍布雜草,廟宇雖然巍峨,案后卻並無神佛,想是荒廢的久了,也無人前來祭拜。
瘸了一腳的案台上有半截燃剩的白蠟,案台腳邊是一團灰燼,想是用來點蠟的火摺子。
四車貨物堆放在牆角,外面防雨的油布沒有動過的痕迹,顯然不是謀財。
再細看那些腳夫們的死狀,均是臉色可怖,面容驚恐,顯示著死前遇到了極為可怖的事情。
“嚇死的?”一名押司道。
另一名押司翻看著死者的衣服,尋找身上有沒有其他傷痕。
門外的青衫人開口道:“脖子。”
蹲下的押司立刻去掀死者的領口,片刻后抬起頭來,對同伴道:“頸部斷裂。”
押司們把十一具屍體全數檢查了一遍,無一例外,全是斷頭而死。咽喉處有血洞,似乎是野獸的利齒所致。
“商隊遭受了野獸襲擊,全員殞命。”押司下了結論。
門外站著的青衫人嘆了口氣,他原本抱臂站著,此刻垂下雙臂,右手指向其中一具屍體的頸部:“那兩個血洞每個都至少有一寸寬,試問哪種野獸的利齒能咬出這樣驚世駭俗的傷口?”
押司們沉默下來,片刻後有人道:“難道是什麼奇門兵器?”
青衫人撇了撇嘴:“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押司們無語,見這人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本以為會有什麼高見,沒想到竟說出這種話,紛紛搖了搖頭,將地上散亂的屍體擺放整齊,命一人回城尋仵作和擔架。
青衫人似乎是覺得沒什麼可看了,甩甩衣袖,轉身離去。
城郊野寺的這一起行腳商斷頭案因為缺少證據,最後被歸為野獸傷人,結了案。
傅舒夜回到骷髏閣,洗了個熱水澡,洗凈一身晦氣。
千雩因為畫像的事情,一直在跟他鬧彆扭。傅舒夜樂的自在,披了件外袍,緩帶輕衫走下樓。
茶桌旁坐著個綠色人影。
傅舒夜挑了挑眉。
千雩看到他,一臉幽怨:“你去哪裡了?”
“收起你臉上那怨婦的表情。”傅舒夜長腿一伸,施施然坐下。
千雩面上立刻雨過天晴,狗腿般將烹好的茶水放到他面前。
傅舒夜喝了口,表示滿意。
千雩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小心翼翼,滿是討好。
傅舒夜心情愉悅,道:“遇到件稀奇事兒,耽擱了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