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我的變種能力為什麼這麼羞恥 - [綜英美]我的變種能力為什麼這麼羞恥 第174節 (2/2)

“我們可以乘船過去。船比火車好。”康斯坦丁不太抱希望地提議。他盯著福爾摩斯,對上那張沒什麼多餘表情的臉后迅速改變主意,用另一個方式引誘道:“沒準兒我們能在船上碰到好案子呢。沒準兒案件會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發生。”
話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原因是顯而易見的,船上可以有案子,火車上當然同樣可能有案子。發生在火車上的案件可比發生在飛機上的精妙多了,裡頭有傳世之案。畢竟,誰不知道“東方快車”?
公平地說那不是福爾摩斯的案子就不傳奇了。只是比較而言,福爾摩斯確實缺了點人情味兒。
“我們可以兵分兩路。你走你自己的道,我和華生達成火車。你還能趁此機會做點別的事情。”福爾摩斯最終下了結論。
這就是康斯坦丁現在獨自一人留在221b的原因。
桌面上堆滿了空酒瓶。酒液灑落遍地,在壁爐燃燒的暖熱房間里散發出濃濃的香氣。康斯坦丁把從廚房裡搜刮出來的煙草一股腦兒地倒進壁爐,然後躺倒在沙發上,愜意地舉起半滿的酒瓶。
“現身吧,現身吧。”他快樂地吟唱道,“現身吧,魔鬼!”
無人應答。
康斯坦丁改口呼喚:“現身吧,混球!”
“你知道我其實並不是很喜歡你給我取的這個昵稱。”亞度尼斯從虛空中踱步出來,衣冠楚楚,彬彬有禮,“儘管我能感覺到你在裡面灌注的感情,但是,嗯,要怎麼解釋才好呢……”
他接過康斯坦丁遞來的酒瓶,仰起頭,對著瓶口喝了一大口,喉結蠕動,彷彿皮膚下埋了石塊或者蠕蟲。他咽下酒液,面不改色地繼續說道:“……我其實對良好的關係也是有一點標準的。”
“好啊,現在你要來挑我的刺了。”康斯坦丁說,他的臉頰緋紅,有點醉醺醺的樣子,“果然是得到久了就不珍惜嗎——沒必要連人類的壞毛病一起學的,亞度,你被教壞了!”
亞度尼斯歪著頭端詳他,說:“我以為有機會和偶像相處,你會更開心一點呢。怎麼他們一走你就開始喝悶酒了?”
他說著,走過來,毫不客氣地擠進康斯坦丁的座位。這是個寬敞的單人沙發,能坐下兩個孩子,但絕對塞不進去兩個身量都足夠高的男人。或者一個男人和一個怪物。不過,鑒於亞度尼斯喜歡把自己塞進任何洞口,他做出這動作倒是一點也不奇怪。
康斯坦丁根本不挪動身體。亞度尼斯也十分神奇地將自己塞了進來,正正好地緊挨著他,但沙發並沒有變得更加擁擠。
“你把這東西變大了嗎?還是你變小了?”康斯坦丁納悶地問,“是什麼空間魔法嗎?我沒感覺到你用了魔法——哦。”他恍然大悟地說,“你又進步了。”
“你對我的了解非常深刻,親愛的。你總是能覺察到我身上最小的變化。”
“你他媽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又進步。天啊。”康斯坦丁絲毫沒掩飾自己的嫉妒,“我真討厭你。”
亞度尼斯把他的手握在手中,從容回應:“我也是。”
“……你是說討厭?”
康斯坦丁立刻不高興了。
“我是說,你對我所有的那些複雜的感覺。因為見到我而深刻理解到了失去自我所導致的難過,對於見到我這一事件本身而產生的喜悅,對強大的怪物的恐懼,對於我的力量的嫉妒,感到自己所留下的所有爛攤子都有人收拾而生的欣慰,由所有不可調和的自我與外界的矛盾並在見到我時迸發出來的委屈……”亞度尼斯略一停頓,“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操。”康斯坦丁說,“你還真他媽是個心理醫生啊?我以為你鬧著玩兒的。”
他用嶄新的眼光打量亞度尼斯。亞度尼斯,當然,永遠是那麼完美無瑕,那和祂所選擇的具體形態是毫無關係的,哪怕是披著影視劇里標準外星人的皮膚——超大的頭顱、脫出眼眶的巨大眼睛、乾癟枯瘦的四肢——亞度尼斯照樣有著魔性的、狂野的魅力。
太不可思議了,康斯坦丁對自己說,怎麼會有人愛上這東西呢?那豈不是比愛上玩偶還要離譜?彷彿愛上了颱風、愛上了雷電,亦或者愛上了天空和海域?你沒法真正地愛一個不具有自我人格的東西,假如硬要說有,那也並不是一種真實具體的愛,就像正餐和零食之間的區別,畢竟,光吃零食,人是真的會死。
對亞度尼斯的愛只不過是一種自我的投射。一種欣然自得的自我感動。完全的自我毀滅欲。
那是對世界無能為力,而內心又實在怯懦無能的人才會做的事情。假裝愛上一個沒有人格的東西,因為絕不會受傷和受挫而沉浸其中。那是屬於兒童的譫妄幻覺,過於自戀和自卑才會有的病症。
亞度尼斯看著他,用一種完全空白和冷漠的表情。現在,康斯坦丁能為這張獨屬於自己的畫布塗抹上任何線條與顏色,可他畢竟不是個好畫家不是嗎,他甚至談不上會畫畫。當然了,他是絕對比不上拉斐爾的。
“……?”亞度尼斯做了個疑問的表情。
拉斐爾。拉斐爾·桑西。混球,現在記得了嗎?你他媽到底有幾個拉斐爾啊。
“一個也沒有?”亞度尼斯充滿困惑地說,“你怎麼了,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冷笑了一下。他盯著亞度尼斯看了一陣,嘲諷的笑意卻慢慢地從他的臉上消失。他慢慢地說:“我突然想起從來沒有問過一個事兒。”
“儘管問。”
“假如你抹除了一整個世界,或者說,一整個時間線。”康斯坦丁字字斟酌,“有沒有一種可能性是,就算你自己也不再記得那些原本應該存在的事情?”
“……”
亞度尼斯陷入思索。
“真怪。你居然在思考。你騙我的時候從來不用思考。你過去是真的從沒想過這事兒嗎?”
“我不知道。”亞度尼斯說,“有時候我確實不知道一些事。並不是說我不能知道,但我的力量並不完全能看穿一切。全知,全能,這兩個詞我都沾不上邊。我只是比人類強大太多而已。哪怕在同族中,我也不是最強大的。母親是,所以我差不多可以算是,那和真正的‘是’有很大區別。”
“噢。”康斯坦丁嘆息著,喃喃地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啊,桑西。”
“聽起來你倒是對他有些別樣的情愫。”亞度尼斯說,語氣不像是有什麼意見。
“我要去梵蒂岡一趟。和福爾摩斯他們查個案子。”康斯坦丁說,“順路或許會去別的地方參觀參觀,那可是羅馬。我肯定那邊兒會有不少黑暗的小秘密,值得仔細挖掘。你來嗎?”
“我不去義大利。尤其是羅馬。”亞度尼斯說,“有些念頭告訴我不該那麼做。可能是這會違背過去許下的某個約定,我對承諾很看重。”
“和你許下約定的人早死了。”
“我還活著。我主動向人提出的承諾是永久有效的。”亞度尼斯說,“只要我還存在,承諾就在。”
康斯坦丁對此的評價是:“嚴格意義上說確實是一種美德,但從你的口裡說出來只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很容易聯想到一些傳播了好幾個世紀的恐怖傳說。
亞度尼斯眨了一下眼睛。於是康斯坦丁就知道自己基本上猜對了。
他們靠了一會兒。亞度尼斯的手臂環過他的肩膀,指尖輕輕搭在他的腰側。弄得他的腰上總有點痒痒,又心知那不是真的痒痒所以只是忍耐。房間里熱得叫人流汗,壁爐里的柴火似乎是添多了。
“這裡很熱。”亞度尼斯一本正經地對他說,“我們穿得太多了。”
不是吧,還來這套。認真的嗎?咱們什麼時候變成玩這套手段的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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