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我的變種能力為什麼這麼羞恥 - [綜英美]我的變種能力為什麼這麼羞恥 第173節 (2/2)

華生停了一下,做賊般張望四周,尤其注意地觀察了一圈門口,從華生的位置往門口看,能勉強看到一點樓梯口的痕迹。康斯坦丁意識到華生是在觀察福爾摩斯有沒有從二樓下來的跡象。
確定福爾摩斯仍舊待在樓上后,華生向著康斯坦丁的方向傾身,小聲告訴他:“我想福爾摩斯是從你身上感覺到了挫敗感。”
“什麼?挫敗感?”康斯坦丁大惑不解。
“噢,”華生開始解釋,“這是一種意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後會產生的失落感,是自尊心比較高的人會有的心態。”
康斯坦丁看著他。華生無辜地回視,那表情讓康斯坦丁分不清華生到底是在認真解釋還是在同他開玩笑。如果這是個玩笑,似乎過於惡劣了,不像是華生會幹出來的事情——可倘若不是玩笑,在華生醫生的心裡,康斯坦丁就真有這麼蠢嗎?蠢到不理解“挫敗感”這一辭彙的意思?
況且康斯坦丁也是有自尊心的。儘管很低。可一旦被觸碰到,他的反應不比福爾摩斯小上多少。
“我知道挫敗感是什麼意思。”康斯坦丁到底敗在了華生真誠的表情之下,他乾巴巴地說,“我是想問……”
華生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康斯坦丁先生。福爾摩斯會有這個反應,是因為他意識到自己無法為你提供任何意義上的幫助。”
“他能有這麼好心?”康斯坦丁不信。
華生笑了一下。
“實在是很容易鑽進福爾摩斯的心裡,康斯坦丁先生。坦白說,只要能忍受他的一些怪癖,不對他的斷案方式指手畫腳,發自內心地承認和讚美他的智慧,福爾摩斯先生再好相處不過了。他很容易對長期相處的人產生感情。這對他沒什麼好處。他有意剋制,然而做得很不出色。”
康斯坦丁懷疑這是華生的一面之詞,不過回憶了一番福爾摩斯其人和他在華生筆下的形象,他又不得不承認這似乎是對的。確實,福爾摩斯是個情緒化的人。
這一話題告一段落,康斯坦丁和華生都默契地不再提及。
福爾摩斯在兩天後拖著身體走下樓梯,痛痛快快地大吃了一頓。他吃飽后直挺挺地癱坐在躺椅上,盯著前方出神,康斯坦丁神出鬼沒地摸到福爾摩斯身後,低語道:“你活過來了?”
“老天——!”福爾摩斯被他嚇得彈起了上半身,發覺是康斯坦丁后才放鬆下來,“別突然這麼嚇人,你得慶幸我身上沒有武器。”
“我不會死。別擔心。”康斯坦丁說,“受傷則是我習慣的事情。”
“看得出來。”福爾摩斯嘲諷地說,“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以欠打為圭臬。”
在他們逗嘴的空檔,門被敲響了。
沒有人動身。
福爾摩斯說:“去開門。”
“你怎麼不去?”
“這是房東太太的活。”
“這裡沒有房東,更沒有太太。”
“哪有偵探親自去給求助者開門的?”福爾摩斯教訓道,“你到底想不想參與到案子里?”
“如果你是指上次那樣,你坐在屋子裡,我遵照你的指示,跑來跑去地到處尋找線索,結果事後發現完全是你故布疑陣,利用我轉移視線,實際上你自己喬裝打扮親赴現場的那種參與——不。我不想。”
“這次不會。”
康斯坦丁說:“好吧。門開一下,勞煩。”
大門應聲而開。
一位上流人士打扮的中年人步履匆匆地走進房間,甚至沒來得及去看到底是誰為他開的門。
福爾摩斯詭異地打量著門:“你乾的?”
“不是我,是房子自己。”康斯坦丁露出更詭異的微笑,“你知道自己住在什麼東西裡面嗎,歇洛克?好心提醒一句,這東西是活的。”
“晚上好,福爾摩斯先生。”沒等福爾摩斯有所反應,中年人目標明確地走過來,站定在福爾摩斯的面前,“我相信你一定還記得我,這位……”他看向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說:“別在意我。我也為尊敬的女王陛下處理過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並且同主的牧羊人打過交道,雖然我和魔鬼打交道的次數遠超前兩者。”
中年人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站姿,摘下帽子,拿在手中。
他看看康斯坦丁,又看看福爾摩斯,試探性地說:“這是您的朋友么,福爾摩斯先生?還是您新來的助手?我以為您只有華生醫生一位助手。”
康斯坦丁站直身體並抬起手。
福爾摩斯快速地說:“停下。別再和我的訪客打架了,康斯坦丁。你的搏鬥技巧甚至還不如我。”
“你太擅長格鬥了,歇洛克,不如你不是我的錯。”
“不如我又在我的面前賣弄就是你的錯了。”
“先生們。”訪客咳嗽一聲,“不妨先聽聽我的來意。”
他的來意是很明顯的。在睡前時分拜訪一位舉世聞名的大偵探的人,能有什麼別的事情要說?當然是有案子需要幫忙。案子和案子之間的區別,無非是涉及到的人有多特殊,又會產生多大的影響力。但這些細節都不是福爾摩斯所感興趣的,康斯坦丁只可能比福爾摩斯更無所謂。他們安靜地聽著來人遮遮掩掩、語焉不詳地說著詳情,等來人停下,康斯坦汀又一次抬起手。
福爾摩斯看他一眼,這次默許了。
“看這兒,先生,對,盯著我的手。”康斯坦丁說,“在接下來的三——不,五分鐘里,你將會體驗到人生中最驚恐、最無助、最絕望的事情。你會做一個夢,一個同……嗯,戰爭可能太小兒科了,一戰還有個二三十年才開始……你會做一個同死亡有關的夢。”
他打了個響指。來人應聲垂眼,目光獃滯。
“這是有必要的嗎?”福爾摩斯問,“如果你能做到這個,想必你也能讓他無知無覺地說出所有他知道的信息。施加這樣的折磨有何好處?單純只因為你能做到?”
“你說得好像我是個施虐狂。”康斯坦丁說。
“無意冒犯。你的確有這樣的傾向。”
“真的嗎?”康斯坦丁充滿懷疑地說,“我以為我明顯表露出來的是受虐傾向。”
福爾摩斯停頓了一會兒,輕微地扯了扯嘴角,露出個不是笑模樣的笑來。這神態裡帶著一點無可奈何的、充滿妥協意味的蔑然,這一瞬間里,福爾摩斯同過去康斯坦丁認識的所有人的面孔都重合了,他們每個人都曾對他露出這樣的表情。福爾摩斯沒有說話,然而那些人的聲音已經在康斯坦丁的腦袋裡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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