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我的變種能力為什麼這麼羞恥 - [綜英美]我的變種能力為什麼這麼羞恥 第173節 (1/2)

“我沒有否認過呀,康斯坦丁先生,儘管我認為你說這些為時尚早了,但我確實沒有否認過。福爾摩斯也沒有。”華生鎮定地說,“你說話的方式和口吻卻總像是我們真的犯了什麼罪一樣。”
“你們基本上確實在犯罪。”
華生不說話了,看著康斯坦丁的眼神卻流露著無聲的同情。這目光令康斯坦丁莫名地煩躁,對方未發一言,卻傳達出奇妙的理解。
就好像那一瞬間里他們的思維交融了。他們不再是兩個分離的人,而是共享思緒的同一個靈魂。“他人”的概念不復存在,這裡只有他自己。華生共享了他的過去,他的悲痛,他所受的挫折與凌辱;他也共享了華生的驚訝,疑惑,理解和愛。那是一種美麗而健康的東西,並且出奇得不讓他感到卑賤和無助。他被補足、填滿,亦或者是被別的某種……包裹住了。朦朧的溫暖觸動了他。
是他的錯嗎?是他不該叫那一聲“約翰”?是他不該說那既是對約翰·華生說,也是對約翰·康斯坦丁說的話?是華生不知怎麼理解了這話是同時在對他們兩個人說?
另一種迷亂的想法卻在他的心裡愈發明晰。
康斯坦丁衝口而出:
“我聽說人是完全有能力互相理解的。”
“我也這麼認為。”華生說。
“不,不一樣,我說的是徹底的、完全的理解,祂口中所說的那種‘理解’。”康斯坦丁近乎自言自語,“祂說人類身上最不可思議的東西就是情緒……思維方式和邏輯能力有所差距,文字、語言和文化的不同也會造成隔閡,除此之外,不同身份之間的經歷天差地別,這都是人與人無法理解的鴻溝。唯獨人類的情緒,受制於同樣的身體材料和構造,人類的情緒是統一的,這種程度甚至連‘意識聯合體’都無法做到,因為人類情緒的統一可以既相同又不同……”
那是精妙的東西,亞度尼斯的聲音彷彿還回蕩在他的耳邊。人類的感情是完美的,最完美之處在於,人類的感情可以寄託給任何一種存在,並且完全不受他們自己的控制。就好像某種本質只是托生於一副驅殼當中,究其根本,人類都是一樣的。這感情擁有偉力,人類的感情,讓虛假之物化作真實。
康斯坦丁過去對這些話嗤之以鼻,然而,忽然之間,他慢慢感悟到了亞度尼斯在試圖告訴他的東西。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的,原來這就是祂努力想要他明白的內容。
“祂——不,他。亞度尼斯。”康斯坦丁慢慢地說,“亞度尼斯,也有生欲。”
但他卻無法基於祂而活,他基於某個人對他的感情而活。
終於,在這一刻,康斯坦丁感到了寧靜的快樂,彷彿被綁縛在病房裡、剛挨過幾針鎮定劑那樣心中澄明,無欲無求。
“我理解了。他非常需要我。他需要我,沒有我他就活不下去。”康斯坦丁對華生說,“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比你想象中要長情得多’。他怎麼不直接說我比我自己想象得長情得多?”
“……呃。”華生說。他的眼神清晰地透出“又犯神經病了吧”的想法,之前心靈相通彷彿只是一場幻夢。
可華生突然變得迷人了,甚至比福爾摩斯更有吸引力。倒不是說華生就不好了,但,那可是福爾摩斯啊,是吧?
不過,康斯坦丁想,這麼個好人也太叫人消受不起。
他還是跟亞度尼斯湊活湊活吧。
真沒辦法。誰叫亞度這麼離不開他?叫你知道,康斯坦丁也是有良心的,而且絲毫不介意把它們全部傾倒給亞度。
反正也沒別的地兒願意要。
亞度尼斯。只有他,只有祂,只有他,願意要,想要,渴望要約翰·康斯坦丁的全部。
啊。康斯坦丁酸甜交織地想。真是傻瓜。
第213章 第七種羞恥(16)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在說什麼,畢竟我也不了解前情,不好評價太多,但還是不要給對方找這種借口比較好哦,康斯坦丁先生。”華生友善而委婉地說,“‘沒有你就活不下去’聽起來也太可怕了。以你表現出來的精神狀態來看,說是你沒有對方就活不下去聽上去還更加符合現實一點。”
康斯坦丁斜著眼睛看華生:“你又懂了?你跟福爾摩斯一塊兒住多少年了都沒正經發展起來什麼關係——”
“怎麼能這麼說。我們是偵探和助手的關係,”華生說,“再穩固不過了。”
……康斯坦丁不得不同意這是實話。
情人可以分離,婚姻可以終止,愛欲總會消散,仇恨也能化解,但“偵探”永遠需要一個“助手”,這簡直是一件牢不可破的真理。
在亞度尼斯的加持下,堪稱宇宙級別的真理了。
他悻悻地看著華生又低下頭開始吃碗中黏糊糊的豆子,紫紅色的蔬菜沙拉在被咀嚼時發出折斷骨骼般的脆聲。餐刀刮擦瓷盤發出叫人頭腦脹痛的滋滋聲響,肉排在粘稠的醬汁中攪和,猶如半癒合的創口中黏血正遲緩地滴落。
這一切都叫康斯坦丁腦中抽搐。
他煩躁地在椅子上調整姿勢,只覺往日都好好連接在軀幹上的四肢突然變得陌生,多餘,並且不聽使喚。他的肩頸部位也酸痛得厲害,這倒是有理由的,十九世紀完全沒有娛樂活動可言,他在221b最能打發時間的活動就是閱讀各種書籍,不然就是在廚房做些食物犒勞自己。運動量的不足顯然地體現在了身體上,他覺得自己就將生了銹的機械似的,沒有一處舒坦。
華生倒是對他的狀態很熟悉的樣子。“閑得太久了吧,福爾摩斯也這樣。”他說,“下次福爾摩斯碰到案子的時候叫他帶上你好了。”
“容我提醒,我才告訴你他不理我了。”
“這個情況不會持續太久的。”
“你很有經驗?”
“那是當然。我同他在一起的時間比任何人都長,對福爾摩斯的習性也算是有所了解。”
“習性”,他說,他談論這事兒的口吻像是飼養員在談論圈養的大貓。
康斯坦丁說:“那你分析分析他為什麼不理我。”
“你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出人意料地執著啊,康斯坦丁先生。”華生感嘆道,“看來你確實是很喜歡福爾摩斯。”
“拜託。那是歇洛克·福爾摩斯。而我是英國人。我還能怎麼辦?”康斯坦丁幾乎要翻白眼了,“我和周圍人的不同之處已經太多了,除了性感的英國口音外,總得有那麼幾樣典型的共同點來強調我英國人的身份。”
華生依舊無視了那些他聽不太懂的話:“福爾摩斯在調整心情。”
“啊?”
“別看福爾摩斯那副樣子,他其實是個感情豐富又十分心軟的人呢。”華生微笑著說,“一旦他覺得情感、情緒之類的東西佔據了他太多精力,他就會像現在這樣,把自己和周圍隔絕開來,放空精神和頭腦,慢慢恢復心無外物的狀態。”
“……我也沒有煩人到這種地步吧?!”康斯坦丁大感冤枉。
“我想他並不是覺得你太煩人。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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