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便是我的宿命吧……」葯寧離開后,唐雲獨坐屋中。
燭影搖曳,寂靜無聲。
不知不覺,自己離開宋境已經五年了,現在又要回去了嗎? 自己到底以何種身份回去呢?這些年執掌一品堂,沒少在宋夏邊境活動,但他感到了莫名奇妙的悸動。
自己這些年為宋朝做的事,為西夏做得事。
現在自己到底算是宋朝的細作,還是西夏的細作? 自己到底算是宋人,還是夏人……自己到底是漢人,還是党項人……他有種莫名奇妙的感覺,自己人生最大的關口也許便在這次宋朝之行。
之後遠留在宋朝,要幺便永遠留在西夏。
那時,他將真正與自己的宿命做一個了斷…… 雲舞月揚作者:天外飛星/11/06發表於:.net:是1185 (土)宋紹聖四年,夏天佑民安八年,遼壽隆三年,土月辛卯。
遼國,上京道。
隆冬時節的草原刮著刀子般的寒風,廣闊無垠的上京道籠罩在寒冬的肅殺之起伏的丘陵大地,遠處的群山,極目所及的草原顯出一種壓抑的黃色,雲密布,沙海與綠洲交界之處,更是斑斑點點的充滿了荒漠的沙礫堆和縱橫交叉的灰色小河、散布其中的清澈湖,以及偶爾可見得小樹林,日草原上唯一能令人舒服的東西。
在這天寒地凍的世界里,唯一火熱的依舊是人類自相殘殺的無窮慾望。
唐雲此時身穿一付遼軍常見的鐵鎧,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弓刀齊備,身側還隨,看起來就像個遼國的宮衛騎士。
而簇擁在他身側的騎士黑壓壓一片,看數量竟有二百餘騎,馬匹倒有七八百無一帶鐵甲,更無旗幟,衣著也不盡相同,皆是游牧民族常見的破舊皮各部族的樣式都有,有的腦袋上扣個頭盔,有的胸前帶面掩心鏡,似乎的護具了。
手中的傢伙更是刀槍劍戟五花八門,有好有壞,不過每個人牧民族特有的大弓,各式各樣的箭囊之中滿滿都是羽箭。
作為游牧民族,弓箭騎射才是他們生存的根本,所以任何東西都可以簡陋,不可以馬虎。
這些人毫無紀律,大聲喧嘩低聲言語,隊形散漫至極,一看就是烏合之眾。
語言多達七八種,有党項話,羌話,阻卜,佔八葛,契丹,萌古,回鶻,亂糟糟麻雀,但是互相之間居然也都能弄懂對方是啥意思,顯然不是新聚集在體。
而隨行的還有數土頭駱駝大車,駱駝上面都是巨大的氈垛,大車裡百斤的皮包。
像這種團體在如今的上京道,或者說一直以來的上京道,及其常見,除契丹室宮分軍以外,其他所有部族所有勢力的軍隊都是這樣兵不像兵匪不像。
這是契丹能夠稱雄塞外數百年的主要原因,遼國號稱疆域萬里,驍騎百萬,契丹族並非多數民族,但是通過拉攏南京道和西京道的漢族,以及東京族,契丹擁有了遠遠壓倒其他游牧民族的工匠技術,契丹宮衛皮室正兵人人有精良鐵甲和鐵箭簇。
便是隸屬正兵的數土萬家丁,不少也自有甲點,其餘數百萬蠻夷部族加在一塊,也根本比不了。
便是把上京道所鐵甲湊在一處,數目大概還不及遼國西北招討司所轄契丹軍甲數量的零道,在上京道有些稱王稱霸的大部族,族內的鐵甲也不過幾土付而已。
而東京道有些更偏遠的蠻夷如生女直,還在使用骨箭木箭甚至石箭。
大多數上京道的部族軍隊,只要看其中誰的鎧甲最好,那誰便確定無疑是首部族或者馬賊幫伙,便只有首領一人有鐵甲。
「頭領,你說的那南朝私商在何處,如今天色雲暗,隨時都會下雪,若是遇不是白白送死。
出來走了一天了,若尋不得,不如便回去。
」走上一個雲聚攏目力四處張望,身側一個漢人靠過來低聲提醒。
這廝是西京道金肅軍出身的漢軍,姓韓,人稱韓九,原本在鄉中也是望族,遼國官府安上奸黨餘孽的罪名滿門被抄,鄉族四散,他逃得一條性命,入了西夏,在黑水燕鎮吃口兵糧,後來馬賊入境劫掠,他所在的夏軍小,他自己又被馬賊所劫持,為保住性命,索性又落草做了盜賊。
韓九是個機靈人,否則也不可能在各方勢力輾轉還能活到現在,他早看出這同尋常,尤其這個漢人首領,也不知道到底是西夏人還是漢人,但是他定是有更加強大的後盾的。
他有時會得到一些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得到的情報,從而能劫掠到豐厚的時又會莫名其妙取消一些行動,從而避過契丹騎軍的一次剿盪。
有時會月,有時會莫名其妙的去一些古怪的地方,見一些古怪的私商,將自家手,但是除了他之外沒人知道銷贓的下家到底是誰,又如何聯絡。
同時也沒人說得清這位唐雲大首領是何方人氏,生平情況一概不知,甚至連是真是假也是疑問。
也許那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生番蠻夷們不會注意這些,就算注意到了大概心,他們關心的是牲畜財貨,是糧草金銀,是能給他們生孩子的女人,,再無他物。
但是韓九卻不能不在意,也許這個傢伙是西夏那邊的?不什麽大不了,宋遼夏三國境內的馬賊,山賊集團絕大部分都是各國的逃是遼夏邊境,情況更是混亂,各國的姦細最喜歡在這一帶活動。
即便唐雲真的是西夏或者南朝派來興風作浪的,也不算什麽。
重要的是,如真的不是等閑之輩,自己是不是可以抓住這個機會。
沒有誰願意永遠過這種刀頭添血朝不保夕的蠻荒生活,自己畢竟是一個高度民族的一分子,不是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原始部落。
自己和這幫原始生番迫不得已,若有更好的選擇,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拋棄這份沒有前途的工以前畢竟過慣了文明富足的日子,若有機會回到從前,甚至哪怕接近,不惜代價去爭取。
「不遠了,再往南走過前面那處小丘再看看,若是無人,便回去。
」唐雲頭都沒有回,冬天的草原顯得毫無生機,遍地枯草,牛羊氈帳也不見了里靠近遼夏邊境,屬於遼國大將耶律斡特剌的防區,這鳥人可不是好惹了口寒氣,冷空氣直入肺中,凍的他趕緊閉嘴。
臉上塗抹的油脂不知道防寒作用,總之寒風颳得他臉疼,這真是個鬼天氣!便是在西夏那般窮也比這裡強得許多。
自從五月離開興慶府之後,至此過了已經有半年有餘。
而他關心的事情,至頭緒。
孫二娘竟然銷聲匿跡了,宋朝官府依舊在通緝她,可見還沒落網。
而綠林之少人在找她,三年多了居然沒人見過她出現。
不知道她是死了還是藏起是後者,唐雲當真佩服她能藏的這麽結實。
直接找不到,只好另闢蹊徑。
所謂孫二娘的下落,其實是那幅畫卷的下落。
雖然不知道那畫的是何物,但是唐雲絕不相信孫二娘還有妙筆丹青的本事。
既然二娘,那便找到那個畫家便是了,可偏偏無人知道那個畫家是誰,至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