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林向東低頭問周小小，平時都是蹦蹦跳跳地走他旁邊，今天卻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邊。
要不是偶爾回頭確認她的身影，林向東都覺得這條歸家路上只有他一個。
“我…”後面的話被她吞回腹中，周小小怎麼好意思和他說她滿腦子都是，要怎麼樣才能和他做愛。她真的想趁他睡著把他綁在床上，可又怕他們從此不再往來更怕他不願意。瞪了他一眼又朝旁邊看去，躲避他的目光：“沒什麼…”
林向東被這充滿怨念的一眼瞪的迷糊，周小小後背來的車燈截斷了他原本打算說的話：“小心。”拽著她的手臂往旁邊退去。
本來兩人就挨得極近，這下周小小几乎是爬在林向東的身上。
這下她再也忍不住了，一把他的手怒喊他的全名：“林向東！”
“怎麼了？”他皺著眉看她，彷彿完全不知道她生氣的原因。
“你…”周小小氣得牙痒痒。
她有很多想說的，比如讓他不要再碰她，不要再靠得那麼近和“我要和你做愛”這六個字。
這些被朋友身份堵在喉嚨里，又在她肚子里轉了兩圈，最後只能化作一句：“以後我放學自己走。”
然而她沒有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肢體接觸早已超越了朋友應該保持的距離。
“你確定？”林向東用眼神示意不遠處右手邊一人寬的小巷。
還記得高一放學，第一次傍晚走這條路回家的時候，周小小就覺得裡面藏著一個變態殺人狂或者強姦犯，在他們路過的時候竄出來。可她又懶得多花二十分鐘在其他更昏暗，只是沒有這條小巷的路上行走。
林向東知道后就主動走在馬路裡邊，擋住從黑暗中窺視周小小的視線。
本來就不敢過的她又想起最近熱搜上頻繁出現的女子走在大街上被陌生男騷擾的話題，半天說不出話來。要命的是，街道兩旁的建築竟是個對稱結構，另一邊的更深更暗。
“你這兩天到底怎麼了？我有做錯什麼嗎？”
林向東關心的眼神刺得周小小愈發心虛，她眼神飄忽不定低聲說：“是我自己的問題，跟你沒關係。”
是我想讓你當我在情慾海上乘坐的工具船，是我的心態影響了我們的友誼，與你無關。
被拉扯在在慾望和友情之間，她覺得自己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戒欲成佛要麼乾脆虛到根本沒有慾望。很顯然，她選擇了後者。
要不然第二天也不會頂著一對黑眼圈來班上。
午休時間她連飯都沒有吃，喊熊麗給她帶個叄明治就趴在桌子上補覺。
可惜事與願違，不知道是一開學，不爭氣的空調連展現自己的機會都被剝奪還是今早看見林向東的臉讓她心浮氣躁，根本睡不著。
抬頭，周圍空無一人她才敢放出聲音發泄，抱著頭喊：“煩死了。”
“你煩什麼？”一道男聲從她的斜後方傳來。
身體瞬間變得僵硬，她知道誰坐在那裡——另一個瘟神。像機器人出了故障一樣慢慢轉向聲音的主人，模仿林向東微笑又疏離道：“沒什麼。”
聲音的主人正是揚帆，他坐在窗邊看周小小趴在桌子上好一會了。
昨晚發現小貓狀態不對，連夜送去深夜急診，最後自己也熬了個通宵。
剛準備繼續在午餐時間補覺就看見周小小的小貓頭一點一點地也垂在桌子上。
索性覺也不補了，盯著她的背影研究自己對她感興趣的原因。還沒等他上前繼續觀察，就看見周小小忽然抬起上半身抱頭，露出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好機會，他在心裡想。
乾脆直接跨坐到她前排座椅上，手撐在她的書桌笑眯眯地問：“同學你叫周小小，對吧？”
周小小警惕地點頭，莫名感覺他不懷好意。糟糕，他不會想起那天的事了吧。
“你可以告訴我你的煩惱哦，說不定我可以幫你解決。”
“不用了，揚同學。”面上依舊客套地笑著，心裡暗想他們熟嗎？不過幸好聽他的語氣，好像對那天的事沒印象了，要不然她真的想要找條縫鑽進去。
“原來你知道我姓揚啊！”那雙桃花眼驚喜的睜大，“那你知道是哪個揚嗎？”
看周小小疑惑的樣子揚帆拿起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寫字，一字一句地說：“提手旁，揚帆起航的揚。”
揚帆的手和林向東的手很像，手指修長又骨節分明，只不過膚色沒有林向東的白。
盯著在她手心裡勾勾畫畫的手指，傳來的癢意讓一個問題不經過大腦思考就從嘴裡溜出來：“做愛是什麼感覺？”
話落地的那一秒周小小就反應過來了，心中懊悔不已，這是她不知道第幾次嘴比腦子跑得快了。
這個問題也讓揚帆有些措手不及，不過他只是驚訝一小下就接上話：“是很不錯的體驗哦。周同學很好奇嗎？”
不得不說，就算周小小再怎麼否認，事實上沒有人能抵擋住揚帆那雙桃花眼配上嘴角的笑容，她愣愣地點頭。
“我可以告訴你。”他的表情突然變嚴肅。
周小小彷彿聽見了人魚的歌聲：“什麼？”
“做愛的滋味。”
揚帆就這樣看著紅色一點一點爬上她的臉頰，整個人都在冒煙。他快要憋不住笑，小貓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可愛。
“不，不用了，揚同學。”周小小捂臉，他有沒有意識到這是在性騷擾啊？！不對，要這麼說的話，其實是她先性騷擾他的。
此時此刻，她寧願事情是揚帆認出她就是那個在圖書館偷聽的人。
不過周小小沒有動搖，相反，她突然意識到了，在不交男朋友的前提下，能陪她漂浮在海面上的人只有林向東。
別看她這麼渴望做愛，到底還是一個未開苞的小雛雞罷了。
這件事在她看來，既是享受也是一個完全把自己交給對方的過程。
她只信任林向東，這個從母親肚子里開始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彼此知根知底又總是在照顧著她。
所以…他也會同意的…對吧？
周小小看著眼前的揚帆，一個餿主意逐漸在心裡成型。
這頭周小小在拒絕揚帆提的建議，那頭好友熊麗在校外麵包店裡給她買叄明治。
嗯…要不然再給小小帶一盒麻糬，她上次嘗了好像很喜歡。想到周小小抱著她撒嬌的樣子，熊麗笑著又拿了一盒麻糬在手上去結賬。
提著袋子走出麵包店，突然看見在馬路對面的校門口出現一個熟悉的背影，旁邊還跟著一個女孩，兩人有說有笑的。
捏緊手上的袋子，熊麗快步上前，想要看看那人的正面是否真的是她的男友。可惜麵包店門口人潮擁擠，等她走出去，那兩人已經沒影了。
打開手機點開微信，兩人中午甜蜜的聊天記錄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你在哪？」
幾乎是秒回，「班上啊 怎麼了？」
刪了又刪，最後還是回了句沒什麼。
*
揚帆周叄下午請了假去醫院接那隻從路燈下撿的叄花幼貓。新來的班主任是剛在老校區那邊實習轉正的英語老師，請假條不像以前那樣好拿。然而新老師也有一點好，臉皮薄心又軟，揚帆在辦公室賣賣慘就符合規定出了校門。
幸好不是什麼大問題，之後只用按時喂葯就行。他打算再養幾天就送去救助站等待愛心人士領養。
從寵物醫院回來的小貓倒是很有精神，追著面前的逗貓棒跑。不小心跌倒了，就站起來抖抖耳朵堅持不懈地繼續追。
坐在地毯上的揚帆被它這副呆傻的模樣逗樂，這隻小貓很容易讓他想起一個人。
“要不然你就叫…小粥，怎麼樣？因為你還年紀還小，所以別人就可以叫你小小粥。”
小小粥，周小小。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歡喝粥，是喝煮開花了的還是粒粒分明的？
思維發散，最後嘲笑了自己一聲。
“還是讓你的主人給你起名字吧。”他拿著羽毛在它頭上掃著。
一隻叄花小母貓，不知道長大以後是愛撒嬌還是傲嬌的性格，或者兩者皆有。
彷彿聽到他的心聲，小貓不再理會逗貓棒，反而是屁顛屁顛地往他的方向跑。
揚帆心一動，用兩隻手捧起它，湊到耳邊假裝聽她說話：“什麼？你說你想讓我當你的主人？嗯嗯，還有呢？”
“你確定嗎？我還要上學，不能及時照顧到你該怎麼辦？”一人一貓對視著。
小貓好像聽懂他的話一樣，喵喵叫了兩聲。
“你說你不怕？”揚帆嚴肅地眯著眼審視她，最後笑道：“好吧，那我也不怕。我答應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好主人的。”
他的主意向來轉變得很快，一會東一會西。
接觸這麼多流浪貓流浪狗，甚至裡面還有一隻流浪的鸚鵡，揚帆從沒有想過自己收養的可能性。
可他看見面前撒嬌的小叄花，總會想起昨天中午問她做愛是什麼滋味的周小小。
也許這是個新的開始呢？
把貓放在地毯上，指著她說：“以後你就叫小小粥了，同意請擊掌。”
右手食指湊到小小粥面前，而它也像好奇面前龐然大物是什麼一樣抬起爪子按在上面。
“噗哈哈哈哈哈。”揚帆在地上捧腹大笑，覺得自己起的這名真好。也不知道她聽見了會是什麼反應。
擦擦眼淚，拿起手機下單小小粥吃喝拉撒會用到的東西，最重要的是一個可以監控寵物的攝像頭。
雖然他家大，可以專門給它空出一間貓房，但揚帆除此之外還是在客廳、寢室、遊戲房等等都裝了一個，不留下任何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