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文似乎對我進醫院真的很愧疚,在我隨口提了句醫院的盒飯不好吃后,他給我訂了餐。
因為光是包裝的餐盒就很高大上,我決定不問價格。
吃著好吃的飯菜,我心裡的怨念消失了不少,感覺住院也沒有那麼差,不用上早八的課,不用去接受心理治療,要是沒人再來看我就更好了。
這樣的好心情的持續到我艱難地下床去上廁所后。
我被鏡子里的自己丑哭了。
我養了好多年的頭髮啊!
除了小時候打屁股針,我從來沒有哪一刻哭得這麼慘過,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就不應該多管閑事,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就算慕文哭著求我,我也不會答應和他一起出去。
我被剃成平頭了嗚嗚嗚嗚…………
越想越傷心,我抱著紙巾盒坐在病床上大哭了起來,哭聲惹來了護士,問我怎麼回事,我沒理她,繼續哭我的。
我再也不多管閑事了!
哭了好一會,我稍微平復了下來,眼睛已經腫了,正打算問護士要個冰袋,慕文正好過來了。
“你還好嗎?發生什麼事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決堤了。
“嗚嗚嗚嗚……我頭髮沒了…嗝!”
“所以呢?我也剪了頭髮啊”
慕文完全不理解,他摸了摸自己的短髮,雖然剪了曾經花很多時間養護的頭髮有些不舍,但他更多的感覺是輕鬆,他不想再當一個賢淑的好omega了。
“嗚嗚嗝………你不懂”
我繼續哭,一邊哭一邊打嗝,根本止不住。
“好醜”
都快剃成光頭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長回來,醜死了,我沒法見人了。
慕文不說話,看來也覺得我現在很醜,一想到這個,我哭得更傷心了。
可能是不知道說什麼,慕文默默給我遞紙巾,過了一會,才試探地開口:
“可以戴假髮”
“我會負責的”
“真的嗝!……嗎?”
慕文忍住了笑,板著臉點頭。
“真的”
之後慕文真的給我買了一堆假髮,附贈幾瓶聽說很有效的生髮水。
我當然還是選擇原諒他。
……………
一個月後。
因為體檢不合格,我不用被強制徵兵了。
我一點也不開心,因為醫生問我是不是假性alpha。
我當時沒聽懂,不然多少得給醫生一拳。
假性alpha不是什麼好詞,和陰陽人差不多一個意思,雖然我很討厭我的雞兒,但也沒到希望被別人認為沒有雞兒的程度。
不過這件事重要的不是這一點,我為什麼會被當成假性alpha。
當初性別分化后,我確確實實是個alpha。
我幻想了一下自己掏刀子醫鬧的後果,放棄了去找黎醫生算賬的想法。
我有點生氣,或者說我應該是很生氣的,但我實在沒有資本承擔生氣的後果,或許我應該繼續裝聾作啞,但我都快成假性alpha了,再忍下去我是不是都能變成omega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可以向誰求救。
我回了養父母的家,他們對於我被刷下來的事沒什麼意外,說我從小體質就弱,不要因此有太大壓力。
我不想理他們。
一個人安靜地待了會,我拿了衣服準備去浴室洗澡。
脫下褲子后,我狠狠地破防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提起褲子,衝進廚房拿了菜刀就要砍人,然後我那對老當益壯的養父母三兩下打掉我手裡的菜刀,把我制服在地。
如果能錄像,這一段簡直是如何制服持刀歹徒的最佳示範。
昏迷前的最後一幕是他們拿毛巾捂住我的口鼻。
…………
等我再次醒來后,已經是三天後了,養父母說我那天發瘋后昏迷了三天,我欣然接受他們拙劣的解釋,然後去學校繼續上課。
都給我台階下了,我能不下嗎。
我怕摔死。
半路上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從下面流了出來,應該是月經,雖然自從穿到這個世界后,我就沒來過月經了。
但三天前我來月經了。
這個世界真是地獄,連當alpha都不安全。
怕被人發現端倪,我買了棉條后加快腳步回了宿舍,再次脫下褲子,我又狠狠地破防了。
誰來月經是白色的啊!
誰幹的!誰幹的!誰幹的!
由於沒有可以發瘋的對象,我只能強行冷靜下來。
幸好這是個ABO的世界,信息素這種明顯的證據是很難消除的。
當然前提是白色液體的主人是alpha或者omega。
要仔細嗅聞出白色液體里含有的信息素氣味,並判斷我曾經是否接觸過相似的存在,這個過程對我剛剛平復下來的內心遭到了二次傷害。
讓我知道了是誰,我一定要弄死TA!
過了好一會,我勉強確定了信息素的味道,是一種有點苦澀的香味,我從來沒有聞到過,可以確定犯人是omega,因為我的身體對香味的反應很大,雞兒邦硬。
哪個omega想不開報社,是有性別認知障礙,還是其實是alpha變的,我一邊擼出來一邊東想西想,越來越生氣。
就算是omega我也要打他/她一頓!
我又仔細清洗了一遍身體,總算沒有液體再從裡面流出來。
***
慕文回到宿舍的時候,發現本該被徵兵入伍的舒酉居然還在。
雖然有懷疑過她的身體素質能不能通過體檢,但她居然真的沒過,真的是很廢了。
也是,不然她上次不至於被打得那麼慘。
想著要不要安慰她幾句,慕文走過去發現舒酉在哭。
alpha流血不流淚,但舒酉不算個alpha,上次在醫院就因為頭髮被剃掉哭了很久。
但慕文敏感地察覺到舒酉這次哭的情況不一樣。
上次在醫院她哭得很大聲,涕泗橫流,大概是破罐子破摔了,一點形象也不顧,不過哭完就好多了,甚至開始考慮戴什麼假髮比較適合她。
這次舒酉哭得很安靜,很克制,也很壓抑。
她好像真的很難過,但還在拚命忍耐,慕文不理解她為什麼忍,alpha是天生的決策者,遇到問題迎難而上才是常態。
不過舒酉並不把自己當成alpha,慕文潛移默化之下也大幅拉低了對她的要求。
他默默地坐在床邊,拿了一盒紙巾,幫舒酉擦眼淚。
“怎麼了?”
問了一句,慕文沒有急著等舒酉的回答。
過了好一會,舒酉才接過慕文手中的紙,用力擦了擦臉。
“我………遇到……不好的事了”
似乎非常難以啟齒,一句話舒酉像是分成了說句話,才勉強說了出來。
“我沒有辦法……”
“我沒有辦法”
似乎再次想起不快的事,舒酉的拳頭攥緊,但連續說了兩句,她好不容易聚起的憤怒被悲傷委屈擊垮了。
“憑什麼啊!”
“嗚嗚嗚………嗚嗚嗚”
她大哭了起來,情緒再次崩潰。
慕文心裡產生了不好的預感,但房間里並沒有突兀的信息素氣味,他換了個方向猜測。
舒酉可能是因為體驗的事傷心,她畢竟是個alpha,因此被其他alpha為難捉弄的可能性是有的。
“你現在也很好”
慕文試著安慰她,不過沒什麼效果,他輕輕拍著舒酉的背,過了一會,似乎從他的陪伴中得到了安慰,舒酉的哭聲漸漸停了下來。
“慕文,我可以借一下你的肩膀嗎?”
“呃,可以”
真的被舒酉把頭抵在他的肩上,慕文的心中泛起奇怪的感覺。
舒酉為什麼會把他當成依靠的對象呢,明明她知道他是一個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