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婉慢悠悠坐起來,往爭執處望去。
岑雪兒走到她旁邊,也望向吵鬧的“那邊發生什麼了?”
嫦婉抿唇,微笑不語。
岑雪兒跑過去查看,片刻後轉回:“劉師姐丟了支簪子,正在那到處懷疑人呢。據說是她最為寶貴的一支簪子,所以看誰都像小偷。”
岑雪兒平日便看不慣劉春桃斤斤計較的性子,她噘起嘴,很不以為然。
那邊已經開始搜查起來。劉春桃發了瘋似的翻箱倒櫃,將其他弟子疊好的被褥抖散,惹來一陣怨聲載道。
嫦婉不去理會,跟岑雪兒一起朝庭院走去。
劉春桃時時注意著這邊,看到她要走,忙起身攔住,一臉嬌縱:“搜完身了再出去。”
“憑什麼?”岑雪兒不忿。
“就憑我丟了支上品靈石製作的發簪。”劉春桃挑釁的望向嫦婉,“你是岑侯府的大小姐,或許不稀罕,但有人就不同了。有些人平日里看著挺乖巧,或許骨子裡是個下三濫的竊賊呢。”
“你!”岑雪兒氣紅了臉,別人辱碧城,卻比罵自己還要令她生氣。
嫦婉拉了拉她的衣袖,臉上帶一抹笑意:“劉師姐想搜,那便搜吧。”
劉春桃露出得意神色,向旁邊的白衣弟子使了個眼色。
那弟子毫不客氣的在嫦婉身上摸索,半晌后搖了搖頭。
早有人將嫦婉的床鋪檢查了一遍,床上被褥凌亂,被翻的亂七八糟,卻也沒發現什麼。
岑雪兒俏臉浮現薄怒:“劉春桃,你還有何話說!”
劉春桃臉上浮現疑惑,不動聲色的看了一個白衣弟子一眼。那弟子也是一臉莫名。
將整個綠蘿館翻個底朝天后,此事終於不了了之,劉春桃的簪子仍舊沒能找到。
早課時分,靜香再次將嫦婉帶走。
岑雪兒目露擔憂,嫦婉卻不甚在意,定是有人將早晨的事捅到了韓凌煙那裡,說不定還添油加醋誣陷了自己幾句,不過紅口白牙而已,她們沒找出證據,嫦婉有信心擺平。
寒煙閣內燃著清雅的松香,韓凌煙端坐主位,正在盤膝打坐。
嫦婉行了禮,喚了聲“師傅”。
韓凌煙一雙妙目朝她掃來。
“春桃說她丟了一枚簪子,懷疑是你拿的。”
嫦婉頓了頓,道:“弟子沒有偷東西。”
韓凌煙看了她一會兒:“在我面前,說謊是要受罰的。”
“我沒有說謊。”嫦婉嘴y。
“哦?”韓凌煙嘆了口氣,道:“我門下弟子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好的不學,盡學些偷J摸狗、市井吵罵的本事,真是好得很!”
嫦婉聽韓凌煙言語,已經是認定她偷了簪子,抬頭看了一眼,抿唇不語。
韓凌煙凝目望向她,倏而微抬右手,在空中虛虛一扯。
嫦婉發間的木簪震顫不已,猛然朝韓凌煙飛去,一頭青絲盡數傾瀉,落了滿肩。
韓凌煙的指尖在木簪上遊走,所過之處,木簪變金,赫然是一枚上品靈石簪子。
嫦婉吞咽了口唾沫,看來這點障眼法的小把戲在韓凌煙面前根本不夠看。
“是劉春桃意圖陷害我在先。”
“她自然是有錯,我已罰她面壁思過。你也不是無咎。”韓凌煙觀她神色,“可是不服?”
嫦婉頷首:“弟子不服。”
“那就去冬暖閣掃地,掃到服氣為止。”韓凌煙神色淡淡。
嫦婉領了掃帚,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中,跟著靜香去了冬暖閣。
靜香帶著嫦婉來到冬暖閣,指著閣樓旁的一顆古樹道:“就是這裡了。這樹春夏落葉,秋冬發出新枝。你需在葉子落到地面之前將它們掃入簸箕。”
古木有兩人合抱粗細,枝繁葉茂,不時有翠綠的葉子隨風而落,並不密集。嫦婉點了點頭,目送靜香離去。
嫦婉在樹下站了許久,簸箕中接了一小層落葉。
倏然起風,翠綠的葉子紛紛揚揚往下落。嫦婉手忙腳亂,接住了幾片,眼角看到一團葉子從旁邊落下,又扭身去接。饒是她眼疾手快,陣風過後,地上仍舊堆積了大片落葉,根本無法在所有葉子落下之前將它們接住。此後再起風,仍舊是這般情景。
嫦婉索性扔了簸箕掃帚,走到冬暖閣門前台階上抱膝而坐。
身後閣樓內有動靜,嫦婉起身,伸手去推紅漆木門。門並未上鎖,充足的陽光從敞開的窗戶鑽進去,閣樓內的一切分毫畢現。
嫦婉眨了眨眼睛,才看清立於陽光中的那抹身影。
白衣白裳,就連那琉璃色的瞳孔在陽光中都顯出淡淡的白色,還有放在書架上的一柄白玉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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