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情景如夢似幻。
白衣人聽到聲響,轉過身來,那如瀑布般的華髮輕輕滑動。嫦婉看到一張絕美的容顏。
飛花流不乏美女,嬌俏可愛如岑雪兒,高貴美麗如楚天心,縹緲出塵如韓凌煙,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但世間所有的顏色跟面前人比起來,彷彿都差了一截。美麗或許有許多種形態,但氣質卻是最難得的。
“你是……韓掌門座下?”白衣女子問道,聲音清冷如冰雪。
嫦婉收起驚訝的神色,點了點頭。
白衣女子笑了笑,彷彿冰雪消融,窗外的陽光才有了溫度。
“我來這裡找些書籍,既然你在,便幫我找找吧。”
“好。”嫦婉鬼使神差的應了聲,走上前去,問道:“姑娘要找什麼書?”
“《三千道藏》。”白衣女子道,“我在楚掌門的金鸞閣沒有找到,便來韓掌門這裡碰碰運氣。”
說罷,又搖了搖頭:“金鸞閣是飛花流最大的藏書閣,那裡若沒有,怕是別處也很難找到了。”
嫦婉爬上木梯,在頂層的書架上搜索。兩人將整個閣樓翻了一遍,果真沒有找到。
“罷了。”白衣女子道,抬手攏了攏鬢邊髮絲,輕柔的素紗滑下,露出瑩白如玉的小臂,隱隱可以看見一條淡色的疤痕。
嫦婉有些厭惡的盯著那疤痕,覺得白璧染瑕,它的存在毀壞了世間最美的璞玉,實在可恨。
“卿塵那裡或許有拓本。”白衣女子沉Y。
嫦婉在書架上翻動的手倏然止住,然後又繼續在竹簡間遊走。
“多謝了,小師妹。”白衣女子對嫦婉微微一笑,轉身朝閣外走去。
“聖女慢走。”嫦婉看著她的背影道。
是啊,這世上,除了那對人中龍鳳,誰還會有這樣出塵的風姿絕美的容顏?如此清絕的氣質,是楚天心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
怪不得是可以跟女主搶男人的存在,嫦婉頓感壓力山大。
嫦婉輕輕扣上閣樓木門,拿起之前扔下的簸箕掃帚,站到古木下。
木葉索索落下,她清亮的眸子追隨著它們,風起,成百上千的翠葉飄然如精靈。嫦婉身形遊走,身隨意動,風停時,簸箕中落葉已經有了厚厚一層。比前一次多了不少。
嫦婉抬頭,透過古樹繁茂的枝丫,看向碧藍如洗的天空。
不夠,還遠遠不夠。
她要變強,變得比蘇淺還要強!不是為了泡洛卿塵,只是單純的想要提升自己,嗯!就是這樣!
嫦婉回到綠蘿館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午飯和晚飯都沒有吃,飢腸轆轆。她不理會女弟子們看到她明顯不善的眼神,徑直走到自己床鋪旁,躺了上去。
鼻端有肉餅的香味,嫦婉扭頭,看到枕邊一個油紙包裹。
會心的笑了笑,嫦婉打開包裹,果真是兩塊泛著金h油光的肉餅,她咬了一口,空癟的胃舒服了不少。
吃完肉餅,嫦婉四顧尋找岑雪兒的身影,遠遠看到那個略顯嬌小的女孩正躺在床上,身體微微顫抖。
嫦婉朝她走去,在她床頭坐下,問道:“怎麼了?”
岑雪兒扭過頭,看到是嫦婉,立刻皺了皺鼻子,指著自己右邊臉頰,道:“疼。”
嫦婉凝目看去,只見她一半臉頰腫成饅頭高,驚道:“誰打你了?”
岑雪兒搖頭,臉上滿是痛苦:“沒人打我。是牙疼……好疼啊……”她開始在床鋪上翻滾,小臉皺成一團。
嫦婉看到床鋪上散落的糖紙,瞭然,笑道:“不僅你愛吃松子糖,蟲子也愛吃。”
岑雪兒瞪她一眼,道:“我都要疼死了,你還打趣我。”
“等我一下。”嫦婉對她道,起身去取了一塊毛巾,在涼水裡浸透,回來敷在岑雪兒半邊臉上,安慰了她幾句,走出綠蘿館。
已經是深夜,管事的女弟子吹熄了燃著的宮燈。外面夜色深寂,嫦婉取了盞氣死風燈,緩緩沿著草木夾雜的小路前行。
小絨球在前面帶路,忽閃忽閃的,發出淡淡白光。
山路難走,好在嫦婉有了經驗,跌跤的次數明顯減少。
若耶泉在洛竹峰,離嫦婉所在的翠綃峰並不近。小絨球繞過紫藤花樹,停了下來。
“到了嗎?”嫦婉問它。
小絨球吱吱叫著,在空中上下浮動,“咻”的一聲,飛入她袖內。
嫦婉往前走了幾步,果見一道清澈的泉水,從最高的靈蒼峰蜿蜒而下,彷彿九重天上迢迢流下的瓊漿玉液,在此處匯聚,泛著泠泠波光。
嫦婉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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