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上秘密處決,特務們有的時候也採用一些特別的辦法執行,目的主要是為了訓練特工們的殺人技巧。
比如,把犯人綁在樁子上,然後讓新參加組織的特務用一把刀刃只有一個拇指節長短的小刀,在毫無跡象的情況下突然動手,在犯人的頸部前側面橫著一刀,同時割斷他們的氣管和頸動脈。
這時犯人可能不會馬上死,但氣管割斷後卻一點兒聲音也發出不來,這樣做是為了用最簡單的工具暗殺目標而不會驚動周圍的人。
鄭一鳴畢業了,由於他優異的解剖學成績,破格留院作了病理室的講師,緊接著就升了副教授。
大學的教師不需要坐班,自此以後,他參加解剖的次數也就明顯多了起來。
為了給鄭一鳴提供方便,鄭一善通過關係給鄭一鳴弄了一個法院特邀法醫官的頭銜,這使他可以名正言順地參加司法解剖,更可以以此為幌子去解剖被害的政治犯。
當然,鄭一鳴也不會忘記給醫學院弄些好處,以便贏得他們的好感。
在鄭明德的暗示下,警察局給鄭一鳴大開綠燈,只要不是秘密處決,醫學院便可自己將屍體拉回學院。
學院當然很高興,特地弄了一輛舊卡車交給鄭一鳴支配。
每次去刑場,這輛車便常停在通往刑場的路口,由於醫學院只有鄭一鳴一個人有資格進入執行現場,所以都是他自己坐執法隊的車進去,等執行完了,他便在執法隊員的幫助下把男男女女所有屍體的衣服扒光,並把人頭割下,連衣服和亡命牌一起埋掉。
等招法隊的車離開,醫學院的卡車便可直接開到屍體旁,而此時的現場就只剩下無頭的裸屍了,這樣做是為了不暴露屍體的身份,免得惹麻煩。
屍體拉回醫學院,扔進裝滿藥水的池子里。
最多的時候,一天執行三、四批,每批處決多達十幾人,為了節約往返的時間,卡車只跑兩趟,赤裸的屍體先在車廂里一排一排地順著擺滿,然後再橫著往上摞,就象堆木頭一樣,男人和女人赤條條地擠壓在一起,完全沒有了廉恥感。
由於有了大量的屍體,醫學院便有機會開設真正意義上的解剖課。
學生們在獲得了親自動手解剖屍體的機會的時候,不會想到這些屍體也許就是他們的熟人,甚至可能就是他們的同學或戀人。
通常上解剖課的時候用的都是男屍,表面的理由是為了盡量避免男生同女性裸體不必要的接觸,其實大家都是學醫的,這並不是理由,真正的原因還是因為女屍太少。
鄭一鳴是學院里唯一知道每具屍體真實身份的人,他也對每具屍體的分配有當然的特權,所以最衷意的屍體自然是留給自己用,比如那些年輕的女學生、女教師、女職員和女護士,甚至還有漂亮的女演員,鄭一鳴會在只有極少數教師參加的時候才把她們擺上解剖台。
鄭一鳴還在當學生的時候,他就假裝積極地參加學潮運動,甚至還多次在遊行時被流氓打得頭破血流,也有過被捕的經歷,所以學生和老師們一直很信任他,這使他有更多的機會了解學潮的內部組織,也給鄭明德提供了更多更有價值的情報。
他現在已經能夠把躺在面前的屍體只當作物件而不是人,他(她)們是誰,因為什麼罪名被殺他都毫不關心,年輕女屍們赤條條的肉體也對他也基本上沒有了什麼作用,只有那些非常有名的,或者是他曾經熟悉的人才會例外。
由於他的謹慎,在鄭明德的授意下,鄭一善也開始向他透露更多軍統的秘密,而他現在對罪惡與屠殺已經麻木,那些見不得人的罪惡在他看來也根本算不得什麼了。
舉例說,他剛開始接受法醫任命后不久,便接受了一樁無名女屍案的解剖工作,這次只是給鄭一善當助手。
鄭一善是他在家裡的名字,到軍統以後,就把姓和名字都改了,所以雖然法院的人看著他和鄭一鳴長得很象,卻無法證實他們之間的兄弟關係。
那是一具完全赤裸的女屍,細長的脖子上勒著一根小指粗的油麻繩,她的臉因為窒息而呈深紫色,腫脹得老大,所以當太平間放女屍的抽屜剛被打開的時候,鄭一鳴只是覺得有些眼熟,並沒有認出她來,等那女孩子的光身子被直挺挺地抬上解剖台,鄭一鳴看到她耳邊那顆紅痣的時候,他才“啊”了一聲。
他沒有想到,這個女孩子竟是正在上自己解剖課的一個二年級學生。
那是一個身材嬌小,一臉稚氣的女孩子,她的父親據說還是個有錢的綢緞商,鄭一鳴無論如何也無法把她同政治犯或共黨聯繫在一起。
抬起眼來,看到鄭一善嚴厲的目光,鄭一鳴沒有把下面的話說出來,只是默默地按照法醫屍檢的基本程序去作。
女孩子的陰部一片狼藉,陰道和肛門都被弄得腫脹著,裡外都是男人遺留的精液,看起來她曾被不下幾十個男人污辱。
屍檢完成後,兩人給下了繩索勒頸致死和死前曾被輪姦與肛奸的結論。
回到鄭一善的家裡,鄭一鳴才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軍統得到情報,說負責學運的女地下黨某晚要到某處接頭,便派人在那裡蹲守,結果在指定時間到那裡的卻是這個女孩子,等特務們把人秘捕起來后才知道,這個女孩子那一天只不過是偶然經過那裡,同共黨毫無關係,根本就不是他們要抓的人。
軍統是個極其秘密的組織,抓錯了人是絕對不能隨便放掉的,於是,他們便把這女孩子輪姦後用繩子勒死,裝在一隻柳條箱里,由一個特工拎著找個黃包車一坐,等到了地方下車的時候,那個特工假裝把箱子忘了,拔腿便走。
黃包車夫以為撿了個便宜,拉著車迅速逃離,生怕人家本主兒來找,軍統則事先安排好了警察,在兩裡外把車夫攔住盤查。
等車夫知道箱子里是個女屍時,箱子的主人早已不知去向了。
於是,警察便把車夫當成罪犯抓起來,再煞有介事地給女屍來個司法解剖。
後來那車夫在警察的酷刑和誘導下開始胡攀亂咬,說這個皮箱是黃包車工會的主席交給他的。
軍統一直懷疑黃包車工會是在共產黨控制下的,但卻找不到任何證據,所以這次便借題發揮,利用那個車夫的口供把工會的五個主要成員一個個咬出來,以輪姦殺人罪判了死刑,還在報紙上大張旗鼓地宣揚,以便給共產黨抹黑,那五個工會成員最後也被扔進了醫學院的藥水池。
象這樣的事情,特務們已經幹了不是一次兩次,鄭一鳴早就司空見慣,聽哥哥把來龍去脈一說,他便一切都明白了,把嘴一閉裝起了大傻子。
--------------------------------------------------------------------------------(十)那已經是國民黨在戰場上節節敗退的時候了。
有一天,鄭一鳴象每次一樣來跟著鄭一善的車來到那片軍事禁區,這是第幾次來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了,只知道這裡的秘密監獄里關著的都是被捕的地下黨重要人物。
鄭一鳴到過秘密監獄好幾次了,都是在外面等著裡頭把犯人押出來,從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