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序洗漱回來，他望著床上拿被子把自己包成蟬蛹的林知意。
她還躲著呢。
他問出一句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
“睡著了？”
“……”
睡了的林知意不會回答他。
裝睡的林知意不想回答他。
他關燈上床。
展開迭好的被子蓋上。
等床墊不搖動，林知意攥緊被子的手鬆開了，她呼出一口氣，身體放鬆，警報解除。
她真怕周時序扯開她被子。
可是，周時序又不是缺德的蘇睨姐姐……才不會幹這種事。
對吧。
林知意暗暗留意被子外的聲音，覺得身邊的周時序已經安靜下來，她慢慢地拉下被子，動作很輕，沒有驚動床墊，她微微偏頭看，本就適應黑暗的雙眸輕而易舉看清並對上黑暗中另一雙眼。
周時序側躺著，身形修長，他單手撐著額角看她。
再一次。
周時序抓住害羞又愛偷看的林知意。
上次用出其不意，這次則是守株待兔。
他唇角似乎還有笑。
不知是在笑她又偷看他還是笑再次被他抓住的她笨。
不知如何，但林知意不可避免地產生脫光衣服遊街示眾的羞恥感。
周時序這人壞！
“你無不無聊啊！”林知意羞憤地大叫一聲，手握著達菲的棉花胖手手，小熊太子的拳頭一揮，往周時序那邊攻擊。
男人很輕鬆地扯走被林知意控制的小熊玩偶，他笑著答她：“無聊啊。”
她目前是他身邊最有趣的存在。
其實“目前”這個範圍詞還可以再擴大的。
不然那麼多次破例的行為無法解釋。
林知意的迪士尼太子熊被周時序俘獲，她迅速坐起準備展開激烈反擊搶回心上熊。
“周時序，把它還我！”林知意氣勢洶洶。
“嗯。”
周時序把林知意喜歡的小熊放回她身上，他聲音含笑，望著她講：“還你了。”
林知意毫不費力地奪回熊質。
達菲沉在腿上，林知意耳朵發癢。
還你了。
他那三個字講得多麼的親昵，尾音還染著笑。
林知意的心跳的頻率被他的語調篡改。
好似不小心壓到鍵盤裡“向上”的方向鍵，數值極速增大。
黑暗中，兩雙眼對望著，視線相碰，彼此視野里的對方輪廓模糊又清晰，他是在看她、是在低笑……林知意的想象力瘋狂暴漲，補充美化著眼前周時序的裡外。
林知意心頭的小鹿活蹦亂跳，她垂下頭，臉頰邊的垂髮遮住他望來的目光，林知意咬唇一言不發地抱住達菲，小熊還是小熊，但又多了份意義，好似變成他給的了。
周時序人躺在她的床上，他這樣多少會讓林知意胡思亂想。
唉。
周時序這個自己無聊拿她消遣的壞蛋……雙標的林知意只允許自己招惹是非。
林知意不喜歡自己這樣糾結的情緒。
她有些不安了。
不想理他。
林知意背對他躺下。
工作和經期讓疲憊的她很快進入深度睡眠。
周時序等了半天沒等到今夜那道出自她口中的晚安。
安靜的卧室只有她入睡后平穩的呼吸聲。
這是周時序這些天的入眠曲。
……
即使不用上班，林知意還是在平日鬧鐘響起的時間點附近醒來。
林知意想起昨晚，經期前後情緒本就容易起伏，她輕輕翻身朝向罪魁禍首。
之前上班，她起床就得離開，哪有時間欣賞他。
這下林知意抓到機會。
他睡姿很標準，平躺著，雙手放在小腹上，被子也蓋的整齊。
怎麼有人睡著都能管理好自己。
林知意倒沒多羨慕，只覺得周時序不愧是周時序，睡個覺都那麼規規矩矩的。反正她是做不到。她覺得直板板地躺著很不舒服，歪七扭八才是最佳睡姿。
美觀或是大眾標準都不能打敗舒適感。
享樂主義萬歲！
窗外的小鳥在聊天，林知意已經習慣它們天天叫，她把視線落到周時序的唇上，軟唇飽滿，睡了一晚還是水潤。他的睡容實在是賞心悅目，林知意立馬決定和昨晚的他冰釋前嫌，她悄咪咪地舉著手機，拇指按下圓形拍攝鍵，一張live照誕生，屏幕里的男人也睜開眼。
林知意看著屏幕里黑漆的眼，他醒了。
她放下手機，對上屏幕外他真實的眼。
照片永遠不能超越現實的畫面，林知意和他視線相碰，心狠狠漏了一拍。
“早上好。”林知意將手機屏幕朝向他，她手指輕點垃圾桶圖標，她彎著眼很真誠地望著他，很狗腿的保證：“我立馬刪掉。”
周時序坐起，雙臂環胸看她刪掉照片。
一張照片要刪兩次，第一次刪除還可以在“最近刪除”里找回。
他望了望她，林知意並沒有點進“最近刪除”的打算，他也不點明，轉身下床去。
林知意不知道他氣不氣，她拐著彎問他，“你不睡了么？”
“嗯，起床。”周時序低頭整理著睡皺的衣料，順便隨意地答她，話音平常。
不似昨夜。
昨夜的他讓她無力承受。
沒在他語氣聽出不滿，林知意鬆了口氣。
本來林知意還想來一個回籠覺，但看他起床，不困的她也不想睡了，她繼而走下床。
起床后很自然的要洗漱。
站在地面，林知意很救命的意識到，他們兩人的目的都是去上廁所。
而廁所只有一間。
前幾天她要上班，兩人錯峰起床，完全規避掉這個問題。
廁所是坐廁。
林知意在想，周時序究竟是怎麼樣上廁所的？
他應該不會站著尿尿吧？
林知意發誓他如果站著尿尿，她肯定會鐵面無私地把他趕出家門。
林知意想知道答案，但她又不能親眼驗證。
周時序看跟在他身後的人，她不知道在想什麼，手握成拳頭，似舉不舉的。
“你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