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它怎麼這麼臟啊!”
陳初嫌棄的嘖嘖兩聲,但還是摘掉手套,摸了摸旺仔毛茸茸的腦袋,然後一巴掌打在它屁股上,故意裝出兇巴巴的樣子:“你去哪兒撒野了,尾巴上都是泥點子!”
旺仔可不管小主人嫌不嫌棄自己,只管一個勁兒的往她手心下面湊,撒嬌打滾兒。
爺爺背著手走過來,旺仔又朝他搖搖尾巴,打算撲上去,被犀利的眼神制止。
“你下午給它洗個澡,臟死了。”
陳初聽到這話,又翻了個白眼,合著她回來就是幹活兒的唄。
“哥哥呢,咋還沒到家。”
老爺子心心念念他的大孫子,今年必須帶陳最去拜宗祠, 才算認祖歸宗,這樣去了國外,也還是他們陳家的血脈。
“村長家嘮嗑呢。”
擔心老爺子抓著她說教,陳初找來牽引繩,套住旺仔,“走,姐姐帶你出去遛遛。”
陳家老宅位於半山腰,站在院子里往下看,是寬闊的河谷,下游的村鎮很是熱鬧,依稀能望見遊走的人影,往上看,是延綿起伏的松山,此刻一片雲蒸霞蔚,白雪皚皚,入了夜很有幾分聊齋志異的氛圍。
路上的積雪已經被剷平了,兩旁的稻田只剩下黃燦燦的枯茬,因為冷,大家都窩在屋裡,所以基本看不到什麼人,景象看著很是蕭瑟。
旺仔很久沒被遛過了,撒歡兒的往前跑,陳初險些拉不住,外套兜里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
她喊住旺仔,單手掏出手機,看到聯繫人的時候,眼睛瞬間亮閃閃的,“乾媽!”
另一頭的陶雅芝聽到她的聲音,也很歡喜,”妹妹啊,你是今天回老家吧。“
“是呀,剛到呢。”
“哦哦,那我和你乾爹還把時間掐得蠻準的咯。”
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笑聲,乾爹在那頭喊她小丫頭。
“乾爹回來了?”
“是呀,你弘光哥哥也回來了,應該等下就到你那兒了。”
“啊?”
陶雅芝便把她們從新加坡回來的事情和她詳細說了一遍,”今年說什麼,你也得回咱家過年了!“
雖然陳家不怎麼待見她這個女兒,可是乾媽陶雅芝卻非常喜歡陳初,視如己出。
“弘光呃,哥哥,也回來了呀。”
讓她喊許弘光哥哥,比讓她背誦拜年詞還彆扭,畢竟是從小打到大的關係。
雖然相差四歲,但許家少爺可半點沒有當哥哥的自覺,前兩天還在朋友圈掐架對方遊戲戰績太差呢。
剛掛斷電話,就聽到後面傳來聒噪的鳴笛聲。
陳初讓了好幾次了,對方還是不依不饒地按喇叭。
她嘖了一聲,覺得煩躁,回頭打算瞪人的時候,車子停在了身側,許弘光緩緩降下車窗,做作地推了推鼻樑上的茶色眼鏡。
二十來歲的小青年,在風華正茂的年紀里毫不客氣地釋放著魅力,本就出挑的長相也在這份自信的加持下,顯得更加英俊。
“嗨~”
陳初看著他自認風流倜儻的樣子,嫌棄的撇了撇嘴角。
“你這是什麼表情!”
沒得到意料中的讚美,許弘光也撇撇嘴角,單手撐著窗框,修長的指節來回撥弄新燙染的髮型,繼續念台詞:“好久不見。”
陳初看著他一頭耀眼的藍發,“好久不見,你更非主流了。”
“”
引以為傲的發色被小姑娘鄙視,許弘光再也按捺不住,伸出手,勾著陳初的圍巾,將她一把拽著朝下拉,猝不及防的陳初下意識握緊他的手。
“粗粗,這麼久沒見,對哥哥我就不能溫柔點嗎?”
許弘光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佯裝生氣地挑著濃眉。
陳初怔怔地望著他,漆黑的眉眼,被凍得泛紅得鼻尖,還有薄薄的山茶花一樣紅潤的嘴唇,近在咫尺。
和幾年前相比,雖然變化沒多大,卻有了少女獨有的純真與妍麗,在淡淡的牛奶香氣里,他有片刻失神。
陳初卻毫不察覺,和他近距離對視,“許弘光。”
“嗯?”
他回神,下一秒被陳初揪住頭髮扯了兩下,瞬間痛得嗷嗷叫,貴公子形象全無。
“居然是真發啊,還以為你讀工科都讀成禿子了呢。”
陳初嘿嘿兩聲,一本正經地調侃他。
許弘光揉了揉痛的地方,再度伸手,捏住了陳初被凍得發涼的腮幫子,本想回敬一下,卻被手心裡的柔軟弄得心也軟了許多。
“放開我,不然我真把你變成禿子。”
“就不放。”許弘光乾脆兩手並用捧住她的臉,來回揉搓,跟捏湯圓一樣,故意逗她,“粗粗妹,想不想弘光哥哥啊?嗯?”
聽到他故意上揚的尾音,陳初更嫌棄了,“誰會想你這個花孔雀。”
“騙人騙人,我不聽!”
許弘光又開始耍無賴,“粗粗妹總是這麼口是心非,上次我出國的時候還偷偷抹眼淚呢,可捨不得哥哥我了,是不是?”
陳初打算咬他,卻被許弘光這隻花孔雀捏住了下頜。
“還是這麼野。”他笑眯眯的看著她掙扎。
男女體格本就有懸殊,許弘光偏了偏頭,氣定神閑地逗她,“叫聲哥哥,我就鬆開。”
“叫聲屁屁!”
陳初瞪他,許弘光卻更得寸進尺,支起上半身,挺拔的鼻樑快要貼著她鼻尖的時候,忽然被人扯開了手。
陳初也被那人摟入懷中。
陳最居高臨下地看著車內的年輕男人,漆黑的眼瞳中蘊含無聲的怒意。
“哎呀……”許弘光與他對視片刻后,視線落到陳初臉上,她的表情甚至有些得意洋洋。
類似於小學打架,打不過搬救兵叫家長一樣。
幼稚,但非常可愛。
“陳最?”
陳最沒料到他居然認識自己,正疑惑時,聽到許弘光堂而皇之的介紹自己,“你好啊,我是陳初的哥哥,叫我弘光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