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罪(兄妹骨科) - 小星球 (2/2)

他低頭,看見她的絨線帽歪了,空閑的左手替她弄好,指節擦過碎發,碰到肌膚。
想起夢裡那些強勢的動作,更加內疚,於是忍不住仔細看,到底有沒有留下傷痕。
“癢啊”
她慢悠悠的抬起眼,有些不解的看向陳最,“我脖子是有胎記嗎,從昨天晚上開始你就老看這兒。”
陳初偏過臉,抓了拽圍巾,更加疑惑,“沒東西啊。”
難怪夢裡會關注到這一點,大概是吹頭髮時的觸碰埋下了種子。
“沒什麼。“他替她把外套整理好,扣子扣到第二顆,”在教室的時候不要只穿毛衣,一進一出,溫差大,容易感冒。“
陳初覺得外套太厚,到了教室沒多久便會脫掉,沒想到陳最連這一點都注意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
她雙手揣兜,仍舊不甚在意。
結果第二節課跑完操,回教室的路上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周圍的同學瞬間退避叄舍。
趙佳婷嘖了一聲,“你怎麼只穿個毛衣就下樓了,一冷一熱的,保准感冒,而且最近有流感哦!”
“怎麼會啊qiu!陳初皺眉,紙巾擦著通紅的鼻尖,有點刺痛,她扣好外套,自言自語”難道真的感冒了?“
其實早上起來的時候,她就覺得頭有點昏,不過沒太在意,至於上課的時候疲倦更是常態。
結果跑操一冷一熱,好像還真刺激出了問題,鼻子有點不通氣了,但是影響不大。
上午的最後一堂課是體育課,意味著可以早早去吃午飯,所以這堂課的氛圍不怎麼嚴肅。
老師宣布完自由活動以後,陳初和趙佳婷坐在擋風的位置悄悄玩手機。
“誒,粗粗妹,你和陳最哥哥之間發生啥事兒了嗎?”
“怎麼了?”
“就是感覺你倆感情好像特別好了。”趙佳婷露出欣慰的表情,摸她頭髮,“真乖,懂得孝順了。”
陳初白她一眼,“你是我奶奶嗎。”
“那你叫我奶奶也行。”
“滾。”陳初很嫌棄的和她拉開距離,遊戲結束,看著灰色界面,她忽然想起陳最晦暗的神情,“我和你說個事兒吧。”
她把報紙和照片的事情講了出來,“那個報道我去搜過了,我哥居然是目擊者之一。”
趙佳婷吸了口涼氣,無法想象那個畫面有多殘忍,“那陳最哥哥的心理壓力得多大呀,我要是他我天天做噩夢了。”
“他好像就是在做噩夢了。”陳初嘆了口氣,有些愧疚,“我之前一直覺得他過得比我好多了,和解以後開始試著從他的角度出發看待問題,發現他也挺不容易的。”
陳最從未主動提起過他在邱楠月身邊的事情,陳初本來覺得可能是怕她多想,但是昨晚看過他筆記里的內容以後,才明白他的處境並不輕鬆。
邱楠月送他過來的時候說是因為工作調動,要陪著丈夫去國外,然而真相是陳最的繼父覺得邱家已經沒了往日的榮耀和利用價值,便想離婚。
邱家二老自然不願意,便讓女兒跟著去國外,明面上說是促進夫妻感情,實則是為了保全家族利益,甚至讓邱楠月去做試管嬰兒,以此挽留丈夫的歡心。
陳初想,也許十五年前,他們也是這樣對邱楠月說的,然後創造了自己的悲慘人生。
這些內幕她沒和趙佳婷詳細說,只講了邱楠月對陳最寄予厚望,但這期望背後的壓力也很重大。
“父母都這樣,所以有時候我覺得你這樣也挺好的,沒人管,多自在。”
“自在嗎?”陳初垂眸,捏著手機上毛絨絨的小狗掛件,這是奶奶之前隨手給她的,估計是小侄子不喜歡,“我都怕哪天他們直接忘了我的存在。”
雖然奶奶去年的心臟搭橋手術還算成功,但今年大伯家買新房子,表哥家二胎,各種瑣事接踵而來,爺爺只動嘴皮子功夫,大小家務都是奶奶在操持,身體狀態每況愈下。
所以最近陳初和陳最都不讓她再來家裡做飯了。
“怎麼會呢!”趙佳婷摟住她,“而且陳最哥哥那麼優秀,以後也會好好照顧你的。“
陳初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從邱楠月對他的重視程度來看,高考結束以後,陳最肯定會離開。
以她的性格也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
食物有保質期,他們的感情也有期限。
“其實我真的不太懂該怎麼和哥哥相處,可能我們分開太久了,又都不擅長表達情緒,有時候我不高興了,他問我怎麼了,我會下意識迴避他的關心,因為不想給人添麻煩。”
趙佳婷點頭,“對,你和你哥都是悶葫蘆性格,但是也能理解,正因為太親近了,才總是報喜不報憂。”
“但我好歹報喜,我哥什麼都不說,問也問不出結果,我覺得他像個”陳初忖度著用詞,“被裝在罐子里的人,他出不來,外面的人也進不去,我有點擔心,如果負面情緒太多了,那個罐子會不會碎掉。“
“碎了不是好事兒嗎,自由了呀!”
趙佳婷看待問題的方向很樂觀。
陳初若有所思地看向遠處的教學樓,從左往右數,叄樓的第四個窗戶,是他的班級。
玻璃窗開了道縫,米黃的帘子隨風搖動,露出少年模糊的側影,他鼻樑上的眼鏡映出明晃晃的白光。
一秒,兩秒,叄秒陳初看著那閃光的鏡片,像在看一顆小星球。
名叫陳最的孤獨星球。
冬青樹忽然被吹得呼啦作響,陳最若有所感般的轉過臉,遠遠的對上了她的視線。
驟然加速的心跳與呼吸不止帶給他歡喜,也帶來遲疑。
他伸手,沉默地按住被撞得發麻發燙的胸膛,這感覺,到底是怦然心動,還是心有餘悸呢?
無論哪一個,都是不該有的。
哲學書上說,存在即合理。
可是這份感情完全違背了綱常倫理,是錯的,是亂的,是罪惡。
可是天堂一般的伊甸園裡,也有罪惡不是嗎?
這不能怪他,是血緣和命運將他和陳初纏在了一起
美好的周六,陳初以為自己睜開眼,迎接她的是明媚的陽光,卻沒想到是陳最擔憂的目光。
她想說話,嘴巴里卻有股閉塞的酸苦味。
腫脹了兩天的眼球也越來越痛,她伸手,拽了拽被子,指尖碰到手背,涼得不行。
“醒了?”
陳江診所里的小醫生甩了甩手裡的體溫計,朝她挑眉,”來測個體溫吧。“
陳初虛著眼看他,有氣無力道,“我不是喝過葯了嗎。”
“但你沒按照劑量來啊。”
小醫生本想和之前一樣伸手彈她額頭,被陳最淡漠的眼神鎮住。
陳最拿著體溫計,看向陳初的右手,她嘆了口氣,認命的拉開衣領,抬起手臂,準備自己掖進去。
露出的肌膚比牛奶更白,綿軟的起伏頂著紐扣,縫隙間的春光引人遐想。
陳最悶咳一聲,將體溫計遞給她。
陳初實在沒力氣,乾脆靠在他懷裡,細細密密的睫毛垂下,擋住了她眼中的情緒,微翹的鼻尖和唇珠連成可愛且秀氣的弧度,像只懶洋洋的小貓。
小醫生出去接電話了,房間里靜得只有他們的呼吸聲。
“熱嗎?”
陳最的嗓音有些啞。
後背貼著的胸膛不斷傳來熱度,頭頂的呼吸也重了幾分,陳初迷迷濛蒙的睜開眼,看到少年修長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腰上。
他的手很好看,骨節細長且勻稱,又生得白,像宣紙上的修竹。
本該是很端正的比喻。
但是陳初曾親眼看到過,這雙手進入她的身體,研磨,挑逗,與敏感的軟肉糾纏,帶出淫糜的水光。
雖然是在夢裡。
“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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