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罪(兄妹骨科) - 小星球 (1/2)

冰涼感覺緊緊黏在皮膚上,陳最在喘息中整理好神思,然後用力閉了下眼,手摸到濕潤的內褲,羞恥和悵然同時襲來,化作難以形容的黏膩。
常被說少年老成,但陳最並沒刻意將自己從青春期的狀態中剝離出來,也並不避諱性。
這是正常的現象。
下完結論后,自己都覺得可笑,夢遺的確不奇怪,荒謬的是原因。
他居然將親妹妹當做性幻想對象。
嘴唇似乎還殘留著某種餘溫,細想的話甚至能回味出清甜的味道,像橘子和雪梨混合的味道,酸澀,甘甜,意猶未盡。
找好換洗衣服,陳最低頭看著床單上顯眼的深色,眼皮微微發燙,如鯁在喉,利落地扯掉以後,抱著東西去衛生間。
好在陳初還沒醒,將東西放進洗衣機里,按動開關,滾筒帶動嘩啦啦的水聲,一圈一圈,單調的轉動著,讓陳最的目光也變得渙散。
晴朗的冬日,本該是好時節,不該這麼心事重重的站著。
天光澄澈似玻璃,涼涼的照在他身上,憂鬱和失落的情緒像融化的雪水一樣淹沒了他的四肢百骸,刺骨的寒意讓他陷入清醒和恍惚的中間地帶。
幽靜的水面上漸漸映出夢中的場景,他的手扣在陳初的後頸上,因為太用力,骨節都綳成了青白色,而她的肌膚上全是鮮紅的指痕。
因為不甘心,所以一次次向她確認自己的存在感,否認的答案全被吻封緘。
緊貼的嘴唇,糾纏的舌尖,鮮紅的血,親密到失去自我的佔有慾,肆無忌憚的破壞欲。
珍藏的回憶,被他親手撕碎。
洗衣機已經舊了,運轉的轟鳴聲像不耐煩的悶吼,不隔音的樓層漸漸響起人聲,早飯的香氣也彌散開來。
鮮活的煙火氣將他從夢裡拽了出來。
陳最拿著毛巾,轉過身面對鏡子,開始洗漱。
剛接好溫水,杯子被人抽走,陳初擠到他旁邊,睡眼惺忪的唔了一聲,叼起牙刷。
衛生間太小,鏡子里映出並肩而立的兄妹倆,陳最往邊角處站,陳初睜開眼看他,眸光朦朧,明知故問,“我擠著你了?”
“沒有。”
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悖德的情緒。
“你怎麼起這麼早啊。“她扯過毛巾,擦了幾下,臉頰被溫熱的水汽染成淡紅色,更顯得稚氣未脫,“昨晚睡得不好嗎?”
說著,將毛巾泡到熱水裡,濕漉漉的熱霧飄起來,陳最本來就白,在這種朦朧的氛圍里,五官也顯得模糊,眉眼色澤卻更加濃郁。
陳初看著他的眼睛,不理解一大早怎麼就這麼深沉。
“你做噩夢了?”
陳最接過毛巾擦臉,擋住她探詢的視線。
問不出結果,陳初輕哼一聲,她最討厭若即若離的態度了。
但轉瞬一想,這幾天的陳最心理壓力似乎很大,自己得多體諒一下,於是換了新話題,看著運行中的洗衣機誇他,”一大早就開始幹家務了,真是太勤勞了!“
陳最默了默,心情更複雜了。
陳初還惦記著昨天的事兒,一邊想開導他,一邊又覺得不能太明顯,萬一刺激到傷痛的回憶,就得不償失了。
陳最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嘆了口氣,“我真的沒事,只是夢醒了以後睡不著,乾脆就起床了。”
“哦”陳初看著他眼下淡淡的青灰色,“你該多休息會兒,都要熬成大熊貓了。”
“嗯。”細微的關切讓他覺得很舒心,目光終於變得溫淡。
“叮”的一聲,床單洗好了。
陳初自告奮勇,“我幫你吧。”
“不用。”陳最下意識擋住她的手,在疑惑的注視下,悶咳一聲,“我想吃鹹蛋黃燒麥,你能先幫我下去買嗎?“
“好,那你先收拾!
說著話的時候,她已經飛快的穿好了外套,圍巾邊角整齊的壓進衣領中,抓起絨線帽蓋住蓬鬆的碎發以後,朝他揮揮手,“走咯!。”
很少看到她這麼元氣滿滿的樣子,陳最愣了片刻,唇角微動,笑著點頭,”好。“
抻平床單的同時,他也徹底藏好了難以啟齒的回憶。
因為附近住的學生多,所以早餐店一直很熱鬧,陳最走進去,看到陳初雙手捧住豆漿,神情很愜意。
旁邊的蒸籠冒著騰騰熱氣,老闆娘將一碟蒸餃準確無誤的滑到她手邊。
陳初側過臉,笑眯眯的同她道謝。
雖然對家裡人和不熟的同學比較冷淡,但陳初並非不懂人情世故,只是懶得迎合。
能讓她上心的人不多,一旦認真了,野貓也會願意露出柔軟的肚皮。
“你想吃的燒麥。“她把吸管插進豆漿里,笑著遞給他,”吃吧。“
陳最還是第一次受到這麼無微不至的照顧,有點受寵若驚,猶豫道,“你不用對我這麼好。”
陳初豎起食指,搖晃兩下,“別矯情,我上次就和你說過,既然說開了,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家人這個詞混著無糖豆漿咽到喉嚨里,細沙一樣的澀意蔓延開來。
陳最更加慚愧,覺得自己不是個好哥哥。
“你到底做什麼噩夢了?”陳初看他眸光晦暗,“夢都是相反的,別擔心啦。”
相反的。
陳最也這樣告誡自己,可是對上她的眼睛,想起夢裡這雙眼中盈動的情愫,他忽然感覺嘴唇有種灼痛感。
“你是不怕燙了嗎。”
陳初看他直接咬下冒熱煙兒的燒麥,不可思議道。
陳最回神,拿紙巾壓著發燙的嘴角,有些挫敗地吁了口氣。
“嗯,我做了個不太好的夢。”
乾脆說了出來。
“夢到什麼了?”陳初循循善誘,甚至開始回憶看過的心理學相關的知識。
陳最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夢到我了?”
陳初指了指自己。
“嗯。“具體的內容實在無可奉告。
陳初皺眉,氣呼呼的看著他,神情格外鮮活,“夢到我怎麼能叫噩夢!”
“我沒說是噩夢。”
陳最被她氣憤的模樣逗笑,連忙順毛,“所以我剛才就說沒什麼,你非要問。”
“我關心你好不好。”
“謝謝。”
他起身去結賬,轉過頭看到陳初已經拎起背包朝外走了,步子跨得很豪邁。
好的時候很溫馨,鬧起脾氣來轉頭就走也是常態,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淡笑著喊住她。
快要過年了,天氣越來越冷,即便陽光普照,也呵氣成冰。
早晚路面上都有霜,所以他們也沒再騎車上學,站在月台上,陳初望著越來越近的公交車,蹙眉道,“好多人哦!
陳最正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她又感慨,“一想到不止我一個人要經受早自習的痛苦,心情就好多了。”
幸災樂禍。
上車后,人擠人,相同的校服外套塞滿了車廂,陳最個子高,輕而易舉的扣住吊環,陳初乾脆靠在他身上,在搖搖晃晃中繼續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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